陈二丫目送付春丽上了马车,她手紧了紧挎包的带子,默想着今日新学的堂文,便向着另外一侧走去。
每日里的上学下学,都是她一人来回。芍药倒是提了不止一次,想要接送她上下学。不过,却被她拒绝了。
孤身一人上学下学,更显清净,她借机复习功课,效果极好。渭水内城治安极好,倒也不虞出什么岔子。
陈二丫没走出几步路,就听到周围人群突然响起了一阵阵的浪潮,远比刚才要喧哗得多。
“嗯?”小丫头循声望去,现一辆通体漆黑高大宽敞的车架,在一大群镇抚司差役的护送下,缓缓停在了渭水学堂的门口。
此时正是学堂放堂的时候,学堂门口人流极多。但车驾的威势极足,随行护卫虽未刻意驱赶,但却引来不少人纷纷避让。
“这车架怎么和别的车驾不一样?我好像从来没看到过!”
“好大的车架!还有差役护送!里面坐着的是什么大人物吗?来学堂干什么?”
“快快快,快让开,别惹出麻烦来!”
“等等,这车架好像是”
“。”
人群中喧闹声极大,但随着车架的靠近,却不由地静了下来。
陈二丫抬头看了一眼,便转过头不再关注。
她刚刚迈开脚步,向前走了两步,耳旁便响起了一道熟悉无比的声音。
“二丫!”
嗯!?
小丫头目光一凝,猛地转头,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那高大宽阔的车架上,站着一个满面含笑的青年。那笑容仿若春日暖阳,温暖而明媚。
两人目光交汇的一刹那,那如花朵般绚烂明媚的笑容在小丫头的脸上盛开。这一刻,没了平日里的淡雅和恬静,她的眼眸笑弯成了月牙,欢快地向着车架奔去:“哥哥!”
马车上,付胜华同女儿两人,有说有笑地交流着。马车外如浪潮般的喧哗声,引起了他的注意。他透过车窗向外看去,在看到那辆通体漆黑的车架时,他的目光猛地就凝固住了。
紧接着,他便看到了刚刚生的那一幕。
付胜华的脸色一下就变了:“春丽,你这同学家里是干什么?”
付春丽正和父亲聊着其他话题,没看到马车外的景象,突然听到付胜华问,她下意识地就回答道:“父亲,你说二丫啊,我和她今天才正式认识。不过她在学堂里名气很大,听别人说家里条件应该不太好,平日里都是一个人上下学,家里应该”
付春丽正说着,无意间看到了付胜华脸上的神色。自她记事以来,从未在父亲脸上看到这样的神色。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慌忙地问道:“父亲,你怎么了!?”
说话间,她顺着付胜华的目光,看到了马车外的场景。只见她今日刚刚认识的同学,陈二丫在一名神俊无比的男子搀扶下,走上了一辆车架。
车架通体漆黑,高大无比,一眼就不是寻常之物。车驾周围,站着一个个神色恭敬的差役护卫。这些护卫一个个孔武有力,体魄雄壮,一看便是气血有成之辈。
“二丫这是。”付春丽的神情恍惚,脑袋一下子有点宕机。
“你那同学上的车架,是镇抚司特制车架。这等车架,在镇抚司内只有迈入都指挥使层级的顶层巨头,才有资格配备!”付胜华的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一字一顿地说道。眼前的这一幕,对他来说冲击太过强烈,让他一时间有些缓不过劲来。
他打拼大半辈子,积攒下雄厚家业,一路走到今天,即使在渭水内城都有些许影响力。
正因为如此,他才深知这辆车架所代表的含义。
早些年他眼界尚浅,未入此道,见这车架,只当是井蛙观皓月!
如今,他沉浮数十载,入得此道,见这车架,犹如浮游望青天!
渭水郡,下辖数十城,包含渭水郡城在内,能迈入都指挥使层次的,又有几人!?
此等人物,主宰百万人生死!一言一行,尽显权势!
学堂学子本来还有不少人诧异闻名学堂的小才女,陈二丫的脸上怎么突然盛开了笑颜。转眼就见对方上了那辆一看就非同寻常的车架。
“怎么回事?这车架是来接她的!?”
“车驾差役护卫!?刚刚那是她哥哥!”
“嘘,小声点!你睁大眼睛看清楚,那些可不是你在街上看到的巡街差役!这些人,你看这打扮都大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