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臣聿:“他们去生死谷寻我阿姐与姐夫了。”
段亦安垂眸点头,不再多言。
向臣聿在营帐待了片刻,便转身离去。
营帐里只余他们二人。
段亦安的角度正巧能瞧到迟非晚的面容。
迟非晚脸色惨淡如霜雪,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宛如破碎的羊脂玉,显得凄美又破碎。
她似陷入了梦魇当中,眉心忽而蹙起,没有血色的薄唇轻颤,容色凄绝。
段亦安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紧紧攫住,窒息的闷痛遍布全身。
他作势起身,奈何扯动伤口,疼得大汗淋漓。
迟非晚忽然坐直身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她梦见与三个女子去一个幽静之地。
但没过多久山洞开始倒塌,她们逃不出去,而后湮灭在山洞里。
迟非晚刚缓过神来,就感到有炙热的目光在盯着自己。
她身形一顿,抬眸望去,忽而撞进一双幽深的眸子。
段亦安醒了!
迟非晚面色一喜,赤着脚跑了过去。
她很想扑进段亦安的怀里,可一想到他满身都是伤,便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
段亦安朝她微微抬起手,浅浅笑着,“来,我抱抱。”
迟非晚小心翼翼地抱住了他,嗓音带着哽咽,“夫君,你总算醒了。”
“晚晚,地上凉,躺我旁边。”段亦安轻揉她的后背,轻声道。
迟非晚在他身旁躺了下来,与他隔了一点距离,以免碰到他身上的伤口。
“方才做噩梦了?”段亦安问。
“嗯。”
“说给夫君听听?”
“这梦很奇怪,我竟然梦到自己与三个女子去了一个人间仙境,放眼望去皆是梦幻的蓝色。”
段亦安沉吟须臾,垂眸看着她长而卷的羽睫,道:
“晚晚梦到的是恐怕不是世间的其中一个地方,它是虚幻且不存在的。”
迟非晚抿唇,“也许吧。”
她并没有道出前几日梦到他杀她之事。
那只是梦,不会成真的。
她信他。
段亦安也没有选择将日后难以生育之事告知迟非晚。
她是医者,她定然察觉。
或是不想让他担心,才不将此事说出。
良久,迟非晚抬眸望着段亦安,睫羽眨动,轻声问他,“你不会骗我的,对吗?”
段亦安眸底有一瞬的凝滞,旋即以肉眼捕捉不到的度散去。
而后在她额间落下蜻蜓点水般的吻,嗓音也随之落下,“自然不会。”
迟非晚眉眼微动,忽然有了感想,浅浅道:
“夫君,信任一旦崩塌,就像干净平整的白纸,有了褶皱,就再也抚不平。”
段亦安背脊微僵,瞧不出她眸里的异样,心情平复下来,敛眸道:“我不会骗你。”
迟非晚唇边绽放一抹笑意,“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