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个问题都让他心乱如麻,却没有答案。
一个多小时后,夏鸥担心他在浴室太久会身体不舒服,在外面敲门叫他,纪由心草草擦了一下身体便穿上浴袍走了出去。
躺在床上,夏鸥递给他一杯热牛奶,纪由心原本不想喝,夏鸥却很坚持,也只好捏着鼻子喝完,他不知道的是,这杯牛奶里有安眠的药物,加上oga被标记后的身体反应,纪由心很快就陷入了梦乡。
看着灯光下纪由心不安紧蹙的眉心,夏鸥伸手替他抚平,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都是她第一次见到纪由心的样子,站在舞台上自由舒展的少年,稚嫩得像温室里的被精心浇灌的玫瑰花,眉宇间惊人的漂亮。
她看到这个孩子的第一眼就知道,他以后一定会红透半边天,事实证明她没有看走眼,不知不觉中,她一手带到大,倾尽心血培养的小孩子,已经长大了,长大到竟然都开始对另外一个人动心了。
虽然他还不懂得怎么去喜欢,难免伤人伤己。
但能够爱人,终究是一件好事情。
夏鸥掏出手机联系了一下周河,想知道喻少闲的情况,对方却没有立刻回答,她只好暗暗祈祷千万不要出什么事,不然这孩子该如何面对呢?
第二天早上,纪由心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夏鸥让他去洗漱,之后盯着他喝了一碗粥,整个过程中,神情从来没有放松过,纪由心被监督着吃完了早餐,才忐忑地问了了一句:“姐,怎么了?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夏鸥严肃道:“由心,喻先生住院了。”
“什么?”
纪由心惊慌地站了起来:“他怎么了?”
话说出口又停住,迎着夏鸥的眼神,纪由心失魂落魄地坐了下来,无比艰难道:“是因为我,对吗?”
夏鸥点了点头。
喻少闲的信息素适配太低,级别却很高,这在alpha中是非常罕见的,导致了他在易感期时反应会比一般的alpha,哪怕是同样等级的alpha都更加强烈,受到适配度高的oga信息素诱导时也是如此,加之他常年注射高浓度的抑制剂,本就会有副作用,昨晚为了压制住自己,一次性注射了三支,这样极度违背本能的行为直接导致了他信息素暴动,昨晚周河赶到之后立刻将他送到了医院的隔离病房接受信息素干预治疗。
此时此刻,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裹挟着纪由心,他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低着头嗓音颤抖:“是我做错了,是不是?”
“是。”
夏鸥并没有像平常一样偏袒,而是直接又残忍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她再心疼纪由心,在这件事上,也不能再去纵容他,纪由心需要去直面自己,包括他做错的事,哪怕那是出于他自己都没有认清的感情,他需要明白这些,否则只会离自己的真心越来越远。
纪由心抬起头看着夏鸥,眼底是明显的无助:“我后悔了,姐,我真的后悔了,我该怎么办?”
夏鸥抚着他的后背:“要不要去看看喻先生?”
“可是他不会见我的。”
他想起昨晚喻少闲说的话,那个人不愿意见他了,或许以后也不会再见他,一想到这个可能,纪由心就像被人攥紧了心脏。
夏鸥却摸摸他的头,柔声劝说:“去吧,哪怕他不见你,但是你的心意,他会知道的。”
不知多久的天人交战,纪由心终于点了点头。
医院的隔离病房里,喻少闲穿着一件白色衬衫,下身随便穿了件休闲西裤,靠在床头看书,经过昨晚和今早的干预治疗,他的信息素指标已经初步稳定了下来,虽然脸上还带着一些病态,也暂时还不能接触外界,但已经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他身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看上去西装革履衣冠楚楚,实际上衬衫扣子只扣到了倒数第三颗的alpha,他面容十分英俊,s级的信息素环绕周身,让他原本潇洒风流的气质有些不可亲近。
薛玉京长腿随意交叠,向后靠在椅子上,咬了一口苹果:“当着韩文述的面拒他侄子的婚,你什么时候做事这么不留情面了?”
喻少闲瞥了他一眼:“是他们妄想过度,以为现在是封建社会,竟然想干涉我的婚姻。”
薛玉京嗤笑一声:“我还以为你是坚定的不婚主义,没想到啊,竟然为了一个oga连家族身份都不顾,现在还搞成这幅样子,啧……”
“不过你也别得意的太早,毕竟你爸一天不松口你就一天不会好过,我劝你啊,既然和这个oga适配度这么高,不如直接坦白算了,喻叔叔估计看在你们百分之百的适配度上,不会再坚持的。”
喻少闲不理他的嘲笑,只说:“我不会用这种方式。”
“我会用另一种。”
薛玉京揣摩着他的心思,忽然凑近:“不会吧,你真的要做得这么绝?你母亲一族和容家可是世交,你这么做,不怕你妈飞回来抽你啊?”
喻少闲指尖划过书脊:“我会处理好。”
薛玉京还想说什么,便听一个beta医护人员敲门:“喻先生,外面有一位纪先生来看您,因为对方是oga的缘故,现在并不方便安排你们见面,您是否要与他通话?”
“见见见,怎么不见?”
薛玉京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大声道:“我可要看看是何方天仙这么大魅力,把我们大影帝迷成这样。”
医护人员看着喻少闲,只见他方才翻动书页的手停了下来,本就俊美高冷的脸神色凝住,半晌,才低声道:“让他回去吧。”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