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华伟大厦的李荣华刚坐上车,就给祁同伟汇报了刚才谈话的情况。
李荣华说:“同伟,咱们是不是有些不够意思,曾经罗哥那么支持咱们,要不是他,你我都不会有这么大的家业,你说,要是咱们出面,能不能保住对方。”
祁同伟“哼”了一声,“说什么胡话,你知道这件事有多少省领导,乃至更高层的领导在关注?
他不是一个小市民,是一个身价十几亿的大富豪,是咱们改革第一批富起来的代表,是咱们汉东的明星企业家。
别说我一个小小的县委书记,就是我是省长,我都得考虑影响。
有些事啊不能摆在明面上,只要摆上明面,那就是一条红线!任何人敢触碰,都是死路一条。”
自古杀官等同造反,既得利者怎么可能放过你。
要是杀官都放过,那政治斗争就不会有下限,这是很危险的,起码对于那些官老爷来说是很危险的。
祁同伟微微一顿,接着说道:“要说亏欠,我真不觉得咱们对他有什么亏欠之处!
想当初,如果不是因为咱们强强联合,他怎么可能有机会积累这么大的家业?
年时,我置办河口酒业,那时候咱们手里有钱,我有没有漏下他?
年,我主张进军房地产时,完全可以撇开他,但是我仍然没有,甚至说没有哪次赚钱的机会,我抛弃过他。
年年底,我好心好意地劝他保留他手底下的制鞋厂,并鼓励他继续加大力度去展壮大,还特别提醒他完全可以考虑在各个地方建立分厂,提供更多的就业岗位,承担起一名企业家应有的社会责任。
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他在我这答应的好好的,转头就跟你抱怨,说我官当大了,整天说的都是社会责任,大话空话,官话套话,当个官连钱也不赚了。
最后还是将制鞋厂打包跟你换了o的股份。
为了这事我还特地打了电话问他,他却跟我说他精力有限,无法兼顾太多,然后便一头扎进了房地产领域。
好吧,既然选择从事房地产行业那也行,只要能够老老实实、安安稳稳地做人做事,倒也未尝不可。
但是,他居然玩起了威逼利诱这种不入流的手段!简直是越活越回去了,像他这样肆无忌惮、胡作非为的人,上面怎能被容忍呢?”祁同伟越说越激动。
“再说说当年生的那件事情,我有没有去阻止他?是他执意要做,快意恩仇,要不然会有今天?”
李荣华也是头大,“好好好,同伟,这都过去了。
是,罗哥他是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咱们十年的感情做不得假,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吧。”
祁同伟沉默了,望着窗外的瓢泼大雨,半晌吐出一句话,“让他把财产捐了吧,或许还有机会保住一命。”
紧接着又吩咐道:“另外,你要是有时间,抽空去港岛一趟吧,让桂花姐回来一趟,只怕这是俩人最后一面了。”
罗龙最终接受什么样的审判他也不清楚,现在下棋的省里。
最坏就是死刑,最好就是无期。
他干涉不了,也许他能干涉,但是他不愿意干涉。
人总要为自己的错误,承担责任。
“哎。”李荣华重重叹了口气。
李荣华作为曾经华伟集团的副董事长,跟罗龙共事不少年。
两人又有着共同爱好,和罗龙关系相交莫逆,眼前多年的伙伴命悬一线,自己又救不了,哪能不惋惜。
“好了,他也不是傻子,肯定会自救的,我给你提供一个方向,或许能保住他一命也不一定。”祁同伟终究还是心软了。
归根到底他是一个富有感情的人,做不到铁面无私。
虽然不能出手,但是提点一两句还是可以的。
“什么方向?”
“我听说赵二小姐现在在汉东展的不错,想必肯定需要很多地皮,要是能打动那位赵省长,事情就好办了。”
省委书记何继云还是很有原则的,走他的路子肯定不行,那整个汉东也就还剩下省长赵立春能救罗龙了。
……
汉东省政府。
赵立春刚主持完省政府关于防洪工作,走出会议室,秘书刘新建便靠了过来。
“领导,刚才华伟集团罗龙打了好几个电话,说有重要事向您汇报。”
省里已经对罗龙判了死刑,作为赵立春的秘书,这对他也不算什么秘密,刘新建本不想多这个嘴,可谁让对方给的实在太多,一块地皮说送就送。
“那就见见吧。”赵立春觉得这时候还真的稳住一下对方,罗龙再怎么说也是打打杀杀成长起来的,再加上这么多资产,还是不能让他乱起来。
说起罗龙,他就觉得愚蠢。
当初那么多涉及到民计民生的业务,说分割就分割了。
留下的还都是地皮这种香饽饽,这能不让一些人动心?这可是活生生的一头大肥猪,杀起来还没有影响,让他想保也保不了了。
“那我通知他来省政府?”
“嗯,光明正大的聊,咱们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嘛。”
罗龙的想法和祁同伟不谋而合,解救他的人全汉东也只有这位赵省长了。
在得到李荣华的电话提点,罗龙又恢复一点信心,在前往省政府的车上,又让人约见了赵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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