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炎注视着他,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总觉得在那双忧愁的眼神下,藏着多少不堪回首的记忆。
可是不等他发问,官羽浔却自己打开了话夹子:“我的母亲当年是好莱坞红极一时的女明星,父亲是国际上知名的大律师,他们的婚姻曾经被无数人憧憬着……但是我五岁那年,母亲却因为吸毒过量而死!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蓝炎摇摇头,看着他如同揭开旧伤口一般痛苦的神情,于心不忍,想要阻止他却又说不出话来,只是再次伸出手帮他将因为发汗而贴在额前的碎发推到一边,这一次官羽浔没有再拒绝,目光反倒飘向了更遥远的地方。
“母亲吸毒是因为父亲外遇,而外遇的对象居然是男人!父亲说……我的母亲太美了,美得让他震撼的同时,也让他自惭形秽,所以他选择了一个平庸的、可以安享他温柔的同性!母亲从那时候开始吸毒,虽然媒体说她是吸毒过量而死,而真相是——那只不过是她结束生命的方式而已!并且很不幸的……我不但继承了母亲的容貌,还继承了她那颗悲伤的心还有命运……美丽不是错,却注定了悲哀!你知道吗?我的父亲最近要在美国结婚了,对方也是个男人,他连婚礼都不敢通知我,因为他知道我心中的厌恶!”
蓝炎错愕的看着他,这一刻他才终于明白……这个28岁的男人,为何会有着如此纯洁的心和生涩的身子……一直都处于极度的自闭中么?
他的反应基本上都在官羽浔的预料之中,官羽浔也终于抬起脸来,正视着他——
“现在,你应该知道了吧——我无法信任爱情,更是尤其讨厌同性恋!”官羽浔的脸上面无表情,“你走吧,不管你做过什么,我都会原谅……但是,请你不要再这样纠缠不清的来示爱了,你的出现让我非常的困扰。”
蓝炎的嘴一张一合,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眼睁睁的看自己被下了逐客令,却一动不动的仍旧坐在床前,凝视着官羽浔陷入旧日纠结的痛苦表情,让他也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偏偏这种时候,他的手机却不适时宜的响了起来——
……
来自地狱的邀请函
“……不过是个颁奖礼,国际大奖又怎么样?我说了我没空……”
安静的看着蓝炎在一旁跟其他人通话的时候,完全是另一副傲慢的态度,官羽浔不由的怀疑——天底下只有一副面孔的人,是不是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面具歌手……究竟带上面具的是自己?还是别人?
或者说……正是因为他没有这样的另一张脸孔来保护自己,才会迫不得已的带上面具。
“什么!为什么那个家伙会出现在颁奖礼上?不是国际音乐节吗?他去做什么?”蓝炎突然声音难以抑制的高了八度,眉头却紧紧的纠结在一起,“……你尽量安排,不要出什么乱子……帮我订机票,今晚我会尽快赶过去!”
悻悻的挂上电话,蓝炎的表情变得有点难堪:“我有些必须要处理的事,等一下要离开,我明天一大早搭飞机回来找你,你安心养病、不要想太多,厨房的冰箱里有现成的粥,用微波炉热一下就好,你现在身体需不要乱吃东西……”
该死的!有那家伙出现的地方就没有好事,难怪经纪人星涩就差以命相逼的逼他去参加晚上的颁奖礼,毕竟星涩也是吃尽那家伙苦头的……希望晚上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官羽浔淡淡一笑,心中反而庆幸这通电话的及时——
他把话说清楚了,便不愿继续跟这个满眼写着执着的蓝炎继续在这间窄小的房子里面面相窥。
“好的,你去吧,明天见!”
明天就不会见了,这种混乱的局面……他等下就打算去官羽瑶那栋闲置的房子里“避难”一段时间……遇上解决不了的问题,不如把头埋起来做鸵鸟。
……
听到蓝炎从外面关门的声音,官羽浔终于长长地松了口气,身上没那么痛让他很容易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月光下,身上的淤痕也散去的差不多,离开了被子才闻到身上很重的药水味,大概也猜得到是这两天来蓝炎一直在给他搓活血化瘀的药水,不由苦笑着——
药水能去掉身上的淤痕,睡眠能缓解疼痛……洗个热水澡的话,可以把身上的药味儿和乏力都冲洗掉……
……但是,心里的伤痕要怎么样才能清洗干净?
为了防止随时会晕倒而听了蓝炎的话,草草的喝了几口粥,然后就迫不及待的进了浴房,当沾满浴液的手划过自己的皮肤时,官羽浔猛然一个哆嗦,吓了自己一跳——他,这是怎么了。
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想让自己镇定下来,可是脑海中汹涌而来的明明和恶梦中的画面一样——被洛优捆绑在钢琴的椅子上肆意凌虐、被灌下奇怪的药作出的种种……现在还多了个蓝炎!
对着浴室的镜子,猛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在颤抖个不停,像是逃避瘟疫一般,官羽浔立刻将身上的浴液草草冲干净,裹上浴衣!
他要赶紧去官羽瑶那里!
门铃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知道他住所的人寥寥无几,羽伶从来不登他家的门,羽瑶在美国参加那个人荒唐的婚礼,麻烦的蓝炎现在应该在飞机上……他一边本能的蹙起眉头在心中排查、一边系好浴衣的带子、开了门。
门口却没有人!
只有一个体积不大、但很漂亮的盒子。
官羽浔不假思索的拿起来,重新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