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棚子门口前的阿牧,见岑矜雪走出来,连忙上前。
岑矜雪:“是哪位大夫给这小丫头诊治的?”
阿牧回道:“是陈伯,就是仁济堂的老大夫。”
她眼底微微疑惑:“老先生是搬过来这边住了吗?”
“对,陈伯心善,看着这么多人患病,他也难受,作为大夫他更加的躺不住,所以才搬过来。”
是啊,行医数载,拥有慈悲心肠的大夫面对这么多求助的病人,自己却束手无策,心里该有多难过啊。
“带我去见他吧。”
阿牧点点头,走在前方带路。
陈伯住的也是搭建的棚子,只不过是他一个人居住,陈伯年纪大了,症状又较轻,再加上也算是秋水镇德高望重的老大夫,是以阿牧单独给他开辟出一个棚子。
“陈伯,天女来了!”
棚子的布帘稍稍卷起,陈伯头花白,穿着灰得白的衣袍,正坐中间,一手拿一卷蓝皮医书,另一手拿着放大镜,聚精会神地看着。
听见声音,他脸上蒙着巾子,慢悠悠地抬起头来,站起身眼中笑意连连:“哎呦,真是贵客,贵客…”
“老先生,别这么说,我只是一个晚辈。”
岑矜雪上前搀扶他坐下。
“我来是想问您,那孩子的事。”
陈伯正了正色,把握十足:“你放心,在诊断这方面,老夫二十几年从来没出过错,这孩子得的病绝对是水痘。”
“老先生别着急,我当然是相信的,既然如此,明天便开始试验水痘对天花的作用。”
“天女打算何以治疗?”
陈伯心中疑云横生,虽然见识过岑矜雪控制疫病让秋水镇得以缓解,而且自己身上的天花也是因为她近乎痊愈,是她挽救了所有百姓的命。
他这样问,不是质疑,而是作为一个大夫就要敏而好学,不耻下问。
“方法有三,其一,取患痘儿身上的痘疮浆液塞入病人鼻腔内,使病人成功患上水痘,以抵抗天花,其二,将痘痂研细至粉末,和水一同服下,其三,可把患痘儿贴身内衣覆在病人身上。”
“这三种方法,都是能让病人快接种水痘。”
“现在治疗方法有了,就缺一个成功的实例,老先生,您作为大夫,我想让您知道治疗的过程,再加上您身上天花的症状还未完全根治,不知您是否愿意……”
未尽的话语让陈伯瞬间明白,其实他自己也有这个打算,古有神农尝百草,今有他以身试法,都是为了救更多的百姓。
虽然他此举远不及先人伟大,但也想尽自己的一些绵薄之力。
“老夫绝无异议,愿凭天女做主。”
陈伯站起身,双手作揖。
岑矜雪宛然一笑,“多谢老先生。”
眨眼间便到了午时,香甜的米粥弥漫了一整条东街道,粥桶旁边是分别是装着素菜和荤菜的木桶。
阿牧则吩咐其他人轮流在外面给百姓布施粮食,看着德叔在一旁维持秩序,自己走进厨房询问做饭的大娘,天女的膳食在何处。
拿到食盒,刚想走,大娘连忙叫住,“哎!等等,我特意炖了鸡汤,马上就好。”
装上慢慢一盅鸡汤后,阿牧抓紧往上午那孩子的棚子里送。
棚子里,岑矜雪拿着一个拨浪鼓来回转动,逗得珍珍圆圆的脑袋,憨憨地左右摇摆。
“要,珍珍要玩…”小丫头伸出肉手想抓住她手里的拨浪鼓。
徒然,布帘掀开,阿牧从外走了进来。
岑矜雪将东西放到一旁,把她抱起身,眉眼间满含笑意:“等下再玩,先吃饭。”
她抬起头,望向阿牧,“麻烦你了。”
阿牧正端出食盒里的东西,听言,憨厚地笑着,“不麻烦,不麻烦。”
“对了,早上那个孩子找到了吗?”
“那孩子按理说不应该出现在除东街道以外的地方,之前让百姓迁移到这,是不是漏了?”
阿牧摇摇头,“我问过很多人,他们都说不认识这个小孩,以往也没有见过,无父无母,更没有亲人,只能说这个孩子有可能不是秋水镇的人。”
“多加点人手,尽快找到她。”
他应了一声好,随即将那盅色泽浓郁,香味扑鼻的红枣枸杞鸡汤放在她面前,“这个鸡汤是刘婶用小火煨了好久的,天女你快尝尝。”
“这些天你太过劳累,消瘦了好多,应当多补补。”
岑矜雪瞧了一眼,轻声说:“先放着吧。”
她拿着小碗,装了一下瘦肉粥放到珍珍跟前,示意珍珍拿起调羹自己吃饭。
“那我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