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差的儿子太子友精明能干,又是伍子胥的爱徒,他若是即位,我们将死无葬身之地。”
“夫差既然死不了,他生他的病,关我们屁事!”
范蠡笑道:“当然有事了。”
“什么事?”
范蠡回道:“大王别急,等臣见过夫差之后,再告诉您。”
“夫差会见你吗?”
范蠡一脸自信地说道:“他会的。”
勾践似信非信,但没有再说什么。君臣二人遛马归来,范蠡找到看守他们的吴兵,一脸沉重地问道:“听说吴王病了?”
吴兵一脸愕然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范蠡道:“在下如何知道,军爷不必追问。在下只请军爷转奏吴王,罪臣范蠡,有感吴王不杀之恩,愿意进宫为他诊病,保管药到病除。”
吴兵将范蠡重新打量一遍,“咦”了一声道:“在下只知你是越国的大夫,何时学会看病了?”
范蠡道:“不瞒军爷,在下世代为医,耳濡目染,十五岁时便能为人看病了。”
吴兵嘿嘿一笑道:“汝先别吹。在下给汝说一种病,汝果真能够治好,在下立马面见太宰,由他代为转奏大王。”
“如此甚好,请说什么病?”
“狐臭。”
“这病好治。”范蠡不假思索道。
“怎么治?”
“取胡桃之核,研成细末,加水调成汁,擦拭患处。”范蠡道。
“如今胡桃树刚刚结桃,无核可取。”吴兵道。
“没有胡桃捉两条泥鳅总不会太难吧?”
“不难。”
“那汝就捉两条泥鳅,细切其肉,贴于两边腋下。”范蠡又道。
吴兵当天便捉了两条泥鳅,细切其肉,贴于新婚妻子腋下,第二天那臭味便减少了许多。贴了十二条泥鳅之后,臭气全无。吴兵特意捉了两条鲤鱼送给范蠡,又亲去太宰府,将范蠡自荐为夫差看病,以及如何为其妻治疗狐臭之事,细细地讲了一遍。
伯嚭听了,心中暗喜,想不到范蠡还会看病呢。他如果真的能治好大王的病,大王一高兴,还能不放他们回国?于是,也没有向夫差奏请,自作主张地把范蠡带进了吴宫。将行之时,范蠡请求勾践同行,勾践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夫差正躺在病床上,面容憔悴,听说范蠡自荐为他治病,满面疑惑地问道:“范大夫,你真会看病?”
伯嚭抢先答道:“他会。”便将范蠡为吴兵新婚之妻治好狐臭之事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
夫差轻轻颔首道:“狐臭也不是什么大病,但很难治,也没听说有人能治好的。你既然能治好狐臭,说明你真的会医,那就请你给寡人看看吧。”
范蠡忙跪在夫差榻前,仔细地为他号脉,再看看舌苔,望望眼睛,略思片刻道:“大王之病,邪气感于外,烦恼结于内,阴阳失调,毒火攻心。故而,胸腹闷胀,饮食不进,汗不畅,便难通。不知罪臣说得对不对?”
夫差频频颔首道:“说得一点不差。”
伯嚭照着范蠡肩头轻拍一掌,笑嘻嘻地说道:“你还真行呢!你既然看出了大王的病症,想必也有办法治疗。”
范蠡微微一笑说道:“罪臣不是夸口,像大王患的这种病,只需两剂药,便叫他柳暗花明。”
伯嚭道:“诚如是,那就请范大夫开药吧。”
范蠡点了点头,拿起刻刀,在竹简上刻了十几行字,递给伯嚭,嘱道:“请太宰大人照单抓药。此药要急火煎沸,再以文火煨半个时辰。午饭前服一次,晚饭前服一次,夜半服一次,鸡鸣前便可通便。罪臣说得若是不准,甘受大王之法;罪臣若是说得准了,大王可召罪臣再来。”
夫差轻轻将头点了一点。
范蠡君臣再拜而退。
回到石室之后,勾践问道:“贤弟,你开的药果真那么神吗?两剂便叫夫差柳暗花明?”
范蠡笑回道:“药倒不神,卦神。”
勾践有所不解:“请范贤弟明示。”
范蠡道:“不瞒大王,臣未曾入宫为夫差诊病之前,已经卜了一卦。据卜卦所得,夫差之病,至己巳日必见好转,至壬申日痊愈。臣所开之药,并无什么奇特之处,只不过顺天而已。”
勾践颔首说道:“寡人明白了。”
范蠡道:“大王明白就好,但臣有一不情之请,还望大王成全。”
“请讲。”
“据卜卦所得,壬申日夫差必当痊愈,臣想在这上边做点文章……”
勾践催促道:“讲,讲下去。”
范蠡吞吞吐吐说道:“臣想请大王尝一尝夫差的大便。”
勾践“啊”了一声道:“你说什么?”
范蠡又将说过的话小声重复了一遍。
勾践一跃而起,戟手指道:“你,你居心何在?寡人好赖也是一国之王,你竟然让寡人去尝夫差的大便,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