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多了,家已经分了,接下来,咱们就踏踏实实过日子就行。”
成贵握着她的手,瞧着那眼角下细微的纹路,有些心疼:“你放心,往后这个家里就交给我。你好好陪陪孩子们,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惦记着他们,想的厉害。至于娘那边,你也别怕,她总是我的亲娘,母子之间哪有隔夜仇的?等咱们这一摊子支起来了,我再去跟娘低个头,她会原谅咱们的。”
听闻这一番话,林氏把方才浓浓的担忧,尽数都咽了进去。
哎,只是依她对婆母的了解,那哪里是个轻易肯省油的灯哟。
只期望日子往后能平安的过,哪怕清苦一些也没问题。千万别再出任何岔子了,他们这个风雨飘摇的小家,实在是禁不住任何的动荡了。
成绣跟豆豆回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一个少年。
“成贵叔,婶子。”
少年年约十四上下,一身布衣却难遮其温润气质。眉眼温和,瘦弱的肩膀上扛着一根沉甸甸的黝黑锄头。
“呀,是狗子啊。”
成贵连忙上前,一手便拿下了锄头,一巴掌拍上他的肩膀:“好小子,几年没见,长这样高了?”
少年脸抽搐了一下,悄悄的咬牙,等成贵拿开手后,才自己抬手在他方才拍的地方轻轻揉了两下。
成绣在旁边看的真切,不禁偷笑,见自家爹还一口一个狗子的叫,弄的少年白净的面皮涨的通红,手足无措的样子。
这才上前解释:“爹,人家早就改名了。现在叫徐卿,你别再一口一个狗子了,多难听啊。”
成贵这才恍然大悟,一拍脑门,乐呵呵道:“是了,你狗子哥从小就聪明。现在在书院读书,往后是要做举人老爷的。狗子这个名字不能叫了,你方才说,叫什么,什么轻?”
“徐卿。”这次,是徐卿开口了。虽然脸上还宛若红霞,可一双眼睛却犹如六月湖水,轻轻一笑,便勾起风光无数。
“成贵叔,这是我娘让送来的锄头。放在这里了,我娘说家里不
急着用,您先使着。也不必叫绣绣妹妹跑一趟了,等回头我再来取便是。”
“哎。”
说罢,他扭身走到成绣跟前,面色如常,从怀中掏出一包糖果。
“这是上个月我作诗拔了头筹得了,你别嫌少。不过也是学生们在一起凑的乐子罢了。上回你说的兔子灯,等乞巧节时我去瞧瞧,若是得见,便带回来予你。”
这下,换成绣笑不出来了。
对方伸着手望着自己,她也不好一直呆着,只有伸出手接过来,呐呐道:“谢谢徐卿哥哥。”
徐卿微微点头,对成贵和林氏道别后,又低声道了句:“上回你绣的那个荷包很好,多谢了。”
这回,是真的抬脚匆匆离去了。
只留下傻了眼的成绣,用尽了脑子都没有想到。自己什么时候给徐卿绣过荷包了?
两辈子加家在一起的岁数怎么说也不小了,还不至于连少年这点情愫都瞧不出。于是,手中的糖包,顿时变得烫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