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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山月不知心底事（第1页）

初到都的新鲜感，很快就被高能繁重训练带来的压力所取代，那股深深的疲惫感如潮水般灭顶席卷，很快林臻东结束一整天繁重的训练课，洗完澡躺在宿舍单人床上，深夜忙着跟默君“煲电话粥”。

入队三个月都还只是重复着体能和基本手法、步法训练，他和星宇、文轩分配到不同小组，只能做队里主力队员的陪练，他被分配给程灏做陪练，

“每天都浑浑噩噩，我看着球台对面灏哥的眼神都胆颤，国家队主力压迫感太强，我连跟他对拉的勇气都没有……”林臻东嘟囔着，北京气候干燥，他身上的湿疹好了很多，但不知道是训练量加大，亦或是自己无法放松紧绷的筋肉神经，陈年腰伤还是复，连同多年不曾痛过的脚踝，最近也因为高压的长跑、往返跑等体能训练，开始隐隐作痛。

“你说的程灏，是不是就是上届奥运会的单打银牌？”默君专攻大提琴，所有关于乒乓球的印象，都来源于林臻东，她略显兴奋地说道：“你刚进体工队，就可以做主力明星球员的陪练，简直是天大的恩赐好嘛！记得帮我要个签名。”

“其实灏哥对我挺好的，完全不摆前辈的架子，平常也很照顾我。但只要上了球台，他就跟可哥一样变得很暴躁，稍微拉丢几个球，脸色瞬间就垮了，他一黑脸我就怕得要命！”张可是体工队的“铁血一单”兼国家队二号主力，也是新入体工队乔星宇的陪练对象。

“那，宇哥那暴脾气，还受得了别人给他摆臭脸？”默君笑道。“你要是找不到陪练，不还有宇哥和轩哥陪着你吗？”

“哎，你就猜错了吧。”林臻东反驳道：“我现在连他鬼影子都抓不到，他现在彻底被可哥的魅力征服了，成天屁颠屁颠跟在可哥身后当马仔，成天鬼混，陪练、吃住在一起就算了，还做什么爱心草莓牛奶羹，公开在微博po合照笔芯，哪有空来理我，我算是彻底看透他了！哼！”

“看样子，宇哥是彻底把你放下了，这样我反而安心。”默君在电话里面轻笑，在伟伦体校星宇被击剑队队长看上、在公共澡堂子一群裸男打架斗殴，星宇拼尽全力护着他……关于乔星宇对林臻东怀有的隐秘情愫，默君也会从他陆陆续续挤牙膏式的聊天中，嗅到一丝丝不寻常的味道。

“宇哥那么好看，脸蛋、身段比女生都漂亮，我都自愧不如。”默君笑道。“万一他把你掰弯了，我可没有自信可以把你掰直回来。”

“性向是天生的吧？你说，男人到底喜欢男人什么呢？”以他有限的直男思维，实在无法理解同性爱的动因是什么，“我有的，他都有，你说他图啥？”

精力和荷尔蒙过剩的一群大男人，几乎所有时间和精力都耗费在封闭的球馆里，成日淫浸在各种体味、汗臭、胶皮胶水混合着胶鞋摩擦的刺鼻橡胶气味。不像女生，都香香软软的，就像商场柜台上打扮漂亮、精致的芭比娃娃。

"图你一身肥肉，图你一餐可以干掉一整盆蛋炒饭，还有打球汗珠子甩得到到处都是，擦都擦不干净！”默君没好气地吐槽道。

“你什么意思？你是在嫌弃我嘛？”他抬高声调，没好气地反问道：“我得吃饱，才有力气打球啊，我吃下去的东西都转化成了打球的动力！”

“是是是！你是天才小神童，你最棒！”

“我怎么觉得每次跟你说话，都不像对自己男朋友的态度，反倒像是老妈哄儿子的感觉，有点不甘心呢！”

“那你希望我用怎样的态度对你？”默君放软了身段，轻声问道。

他想了想，一字一顿认真说道：“我希望你依赖我，仰望我，让我成为你的依靠！”

她楞了愣，突然觉得电话另一头的林臻东，逐渐开始向外散出前所未有的强势气质，一种迫切想要自证的征服欲，她依稀感受到了他内心深处蓬勃欲出的欲望和野心，也许正是这种蓬勃的欲望与野心，是他有朝一日成为顶级goat身披无上荣耀的原力。

只是她本能抗拒这种被压制、被命令的胁迫感，她喜欢平等、温和而自持的相处模式，这也成为后来与林臻东激烈抵抗、甚至形同陌路的导火索。

默君巧妙地转移话题，她抬头看了看墙上高悬的挂钟，两个人不知不觉又聊到了午夜时间，“虽然宇哥待你像亲哥一样，完全是家人的感觉，但当真要上纲上线跟我抢‘男人’，那我自然不会是现在的态度！”

唔……面对电话里默君斩钉截铁地态度，林臻东一时语塞，被珍视与独占的愉悦，自然心生欢喜，两人对影成双你侬我侬地好一阵子，才恋恋不舍挂了电话。

体工队的训练节奏，与省队天差地别，在日复一日重复机械的训练过后，身体机能虽然疲惫不堪，内心就越像一个不断扩张的无底洞，寂寞感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每到深夜，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只凶兽，不断啃噬啮咬他的身心。青春期的少年，生理的欲望无处泄，队里纪律森严，除了正选主力，不亚于封闭式监禁。午夜梦回，他越想念何默君甜腻的呼吸，柔弱无骨的身体，不断在脑海中重复、回味曾经拥抱、抚摸、轻吻的触觉，这种长期禁欲的日子实在太难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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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队里男男之间秘而不宣的感情纠葛，在白热化的、危机四伏的激烈竞争和生存前提下，不过是闲来无事排遣生理需求的附属品。

次日热身训练完，林臻东一身臭汗好似从水池子里被捞出来似，湿漉漉的脑袋蒸腾起一层白色的汗雾，休息片刻走到场外，眼见星宇手肘半撑住自己下巴，半眯着眼睛老神在在地打盹。

一连串多球练习已让他的体力接近透支，他像往常一样，习惯性往宇哥怀里滚，撒娇式的举动解压又放松，他天生缺乏安全感，需要外在的呵护来不断修复损耗的身心。

但这次，乔星宇出乎意料地，腰身轻轻往旁边一偏，巧妙避开了林振东的拦腰横抱，差点重心不稳摔个“狗吃屎”。

“哥，怎么回事？！”他嘟嘟囔囔从板凳上爬起来，气恼地抱怨。

“你一身臭汗别往我身上贴！”星宇耷拉着眼皮，低声说道。

“果然，你就是喜新厌旧，自从有了可哥，你就彻底不‘爱’我啦”他捏紧嗓门拉出一把委屈的哭腔“我还是不是你最爱的‘胖宝’了”

星宇见他一副厌世脸，委屈巴拉泫然欲泣的模样，终于还是软下心来，伸手摸了摸他汗湿的旋，递过去一只洗干净的红富士苹果，在对方欢喜跃跃地啃苹果的节奏下。乔星宇眼眸低垂，长睫如蝶翼般轻微颤动，在球馆橘色暖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林臻东忙着啃苹果，饱满的汁液流淌在他的指尖，对于他宇哥的一声叹息，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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