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愿伸手挡住苏哲尧正准备往嘴里倒的酒,“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吧?”
苏哲尧没有回答,手部力量加大,和她夺这杯酒。
“我加你微信,原本就是想要和你好好聊一聊袁总的事情的,可惜你自己不通过……你该不会从那天起就一直醋着吧?”
苏哲尧翻出手机,很久之前的那个好友验证显示早已经过期,不知是不是吧台这里的灯光问题,金愿看到他脸上有不自然的红。
做老板的都要面子,尤其此时此刻这么多员工围着看热闹,金愿识趣又攀上他胳膊,扯着他上楼,说:“不是要报复我拿茶烫你么?去你房间里?”
苏哲尧反应慢半拍,正被金愿拽着走了两步,周良旭叫住他们,手里来回几下拿纱布包了几块冰,找了根皮筋系上,殷勤地递过去给金愿:“被热茶烫了很疼的,你上去帮他冰敷一会儿,我们不当电灯泡。”
然后用口型鼓励金愿:“拿-下-他。”
拿不下。
金愿想说,这男人肯定是对她有兴趣的,但缺乏安全感,她说过的那些真话假话他好像都不信,可能是之前被什么女人伤过,怕了女人。
拿下苏哲尧非一日之寒。
金愿要给苏哲尧冰敷,催促他把裤腿掀起来,对方没理,靠在床头任她自己动手。
西裤比想象中的薄,金愿掀开来才看到他膝盖上方被烫红的那一块,看着很疼。但金愿确定茶倒下来的一瞬间,苏哲尧面上处变不惊,她当时以为那茶的温度应当不是很高。
这人挺扛疼。
这一点他们两个人倒是很像。
只有两个人的密闭空间,上一次还是在锦瑟酒店的2404房间。
和那间套房不同,这儿面积很小,就一张床和一个小型衣橱,窗户边立着一套桌椅,有点像品质版的金翼的房间。
农村的老旧自建房,两室一厅一厨,卫生间很简陋,在院子的角落里。
两间房一间朝东一间朝西,朝西的房间用木板隔开三分之二,用帘子做了个小门,靠窗的那半边属于金翼,木板不隔音,小时候金愿最大的困扰就是金翼的呼噜声。
金翼有一个简易的衣柜,是大伯金志勇给他拿木板打的,木头有些粗糙,金翼撕掉用不上了的教科书,一页一页拿糨糊粘到木板上,然后才舍得把自己叠的平整的衣服放进去。
金愿没有衣柜也没有书桌,因为门在她这边,朝里推的木门,开门关门就占去很大一块地方,她除了张小床就只有一只老旧的皮箱,反正她衣服也不多,并不需要什么衣柜。
但金翼不喜欢总是享受特殊待遇,他把衣柜下面两次让给金愿,和她说:“衣服放在衣柜里才像家,放在箱子里像是来做客的,姐,我们是一家人。”
可金愿总也融不进他们一家人。
像是有所感应,手机铃响,恰好是金翼打过来的。
金愿没接电话,准备回家以后再给他回电。
苏哲尧不会留她在这里过夜,金愿心里很清楚。
金愿掐断电话的举动并不少有,但落在苏哲尧眼里却欲盖弥彰。
苏哲尧问她:“怎么不接,是需要我回避么?”
金愿摇头:“不重要的电话。”
“袁鸣声?”苏哲尧伸手拉住金愿的胳膊,将她拉上床,直直坐在自己没被烫伤的那条腿上。
语气不是质问,就是简单猜测的口吻。
金愿与其对视,气势并未被削弱,激将他:“怎么,吃醋?”
“四千万,不是普通关系舍得花的价钱,你怎么说服的袁鸣声注资?”
“我答应帮他一个忙。”
“什么忙值四千万?”其实不是四千万,这个项目后期盈利可观,袁鸣声亏不着,他原本就打算投苏哲尧这个项目,只是顺杆下看似卖金愿一个人情。
“狸猫换太子。”她故弄玄虚。
苏哲尧听不懂,目光空洞地看着金愿。
“你知道袁鸣声的准姐夫是谁吗?”
“徐岑安,赌王之一徐令鸿的小儿子。”
“徐岑安有个干妹妹,是港城富豪景天骏的女儿,两个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澳媒一直带头磕这两个人的cp。”金愿像娱乐新闻里的播音主持,开始给苏哲尧讲豪门故事。
但这故事苏哲尧听过,听过其中爱情以外的部分。
景天骏在世时和徐令鸿关系非同一般,但景天骏意外在澳城车祸身亡,许多媒体剑指何令鸿,徐令鸿笑面虎一个,捋着胡须悼念亡友,然后转身就定下徐岑安和粤区富商袁家望女儿袁紫衣的婚事。
婚期就定在今年国庆节。
两岸火热筹备婚礼,徐岑安一概撒手不管,这门婚事是徐令鸿发了话的,他违抗不得,但他心里只有他那个小青梅。
景天骏去世以后,景圆儿的生活一落千丈,家里的产业一直被大哥捏在手里,她母亲去世早,景天骏后面再婚两次,分别育有孩子,儿女之间关系疏远。
景圆儿上次入境澳城以后再没有返回港城,一直和徐岑安厮混在一起,上回袁鸣声去澳城找徐岑安谈事情,景圆儿就在身侧。
“袁家担心景圆儿在婚礼的时候惹事儿,袁总希望我去澳城做几天替身,转移徐岑安的注意力,然后袁家会将景小姐送到美国去,这个计划景家人也是默许了的。”金愿说着叹了口气,“真是豪门是非多,好好的非要拆散一对鸳鸯。”
“不过……”苏哲尧没听到重点,“所以狸猫换太子是?”
“我的秘密任务。”金愿故作玄虚,说事成之前袁鸣声叮嘱她不能告诉任何人,而且特别提了这其中也包括他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