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龙哀鸣着叫唤了数声,整个身子软软的趴在了地上。
江西晴拔出金鳞刀,溅了一身血,她退到了一旁,站在一边远远看着。
巫岚将头贴在毒龙的头上,用手轻轻拍打着毒龙,好像在哄孩子一般,轻轻哼唱起一首童谣。
这是她记忆中聂白曾经教她唱过的童谣。
泪水滑过她冰冷的脸颊,滴落到了毒龙身上。
毒龙抽搐了一阵,渐渐不动了。
江西晴没有上前打扰她们。她知道,她该走了,她不必继续待在这里了。
周围的毒虫和毒蛇没有离去,它们盘旋在这附近,却又为江西晴开辟出了一条可供通行的道路。
她朝巫岚挥了挥手,也不管巫岚看没看到,便朝那条道路去了。
她经过那条黑溪,看见了漂在溪面上的玉蝉衣,它被一棵倒在溪岸边的树给挂住了。
一只轻盈美妙的蓝色蝴蝶立在玉蝉衣上,轻轻扇动着翅膀,仿佛一直在等待谁。
江西晴走近岸边,用金鳞刀挑出玉蝉衣,哗啦水声响起,她惊飞了立在玉蝉衣上面的蓝色蝴蝶。
蓝蝶振翅,飞向了高高的夜空。
江西晴挑着玉蝉衣,抬头仰望,高悬的明月不知何时退去了,天空微亮,东边隐隐乍现一抹白光,黎明将晓。
天亮以后,江西晴走出了毒尸林,在一片树林的外围,她遇到了归去来客栈的人,还有刚刚赶到此处的碧心、阙冰师徒。
崔荷、阿雅、阿妍和阿彦都来了,他们看见江西晴出来了,急忙上前围住了她。
只是他们尚未发言,就被碧心和阙冰抢先问话:“岚儿呢?”
江西晴见他们满目焦急,知其对巫岚关心之切,也不多啰嗦,回话道:“在毒尸林里。她受伤了,你们快去找她吧!”
“多谢!”碧心握了一下江西晴的手,就领着阙冰匆匆赶了过去。
江西晴想到那道沉默悲伤的倩影,忽然释然地笑了,她不用担心巫岚了。
他们师徒离去后,崔荷扶住江西晴的肩膀,言辞关切道:“江姑娘,你无大碍吧?”
江西晴满身脏污,又受了龙朝云的毒打,她已是身心俱疲。她还能站在这里说话,不过是强撑着罢了。
“还好,至少有惊无险的活了下来。”她抬起颤抖不止的右手,“就是右手伤的有点重,握不住刀了……”
阿妍、阿雅和阿彦闻得此话,都朝江西晴投来同情的眼神。
崔荷面上流露出心疼的目光,撩开江西晴额间的碎发,“可怜的孩子,你受苦了!”
“这不算什么。”江西晴放下玉蝉衣,“多亏了聂东楼和巫岚,我才能活着离开这里。”
她指着玉蝉衣道:“如你们所愿,我找到了藏宝密室,不过,密室中大部分宝物都已损毁,没有任何价值了,我只带出了一件玉蝉衣。”
“为了这些宝物,为了我和巫岚夺得一线生机,聂东楼却永远留在了密室。”
她的目光突然从玉蝉衣跳转到崔荷的脸上,“我以为你们会派人暗中保护我,在危机时刻,你们会出手帮我,但我想错了。阁主大概没有考虑这一点。”
崔荷听出江西晴话中含着幽怨的口气,她笑道:“江姑娘莫非心中怪我们没有及时进去救你?”
江西晴道:“我可没有!”似乎觉得这举动有些太别扭,旁人都看着,她不愿再继续揪住这个问题不放,便故意转移了话,“这玉蝉衣你们拿走吧,它被有毒的溪水弄脏了,你们最好用清水冲洗干净,再用手去拿,不然会中毒。”
阿妍道:“江姑娘,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其实……”
“阿妍!”崔荷阻止了阿妍继续说下,“阁主有自己的打算。”
阿妍只好闭上嘴,噤声。
崔荷道:“江姑娘,你跟我们回去吧,我们找大夫给你疗伤。”她伸出手,想拉住江西晴的胳膊,江西晴冷不防的避开了。
“不用了,多谢崔掌柜好意,我自己能找到大夫,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江西晴撂下话,绕过崔荷一行人,独自往羌芜城去了。
阿彦道:“崔掌柜,你为什么不告诉她,其实阁主亲自来了,阁主一直潜藏在她周围,默默关注着她呢?”
崔荷道:“阁主不想要她知道,我们也不需要去说。”
不久,林子走出一个披黑袍,戴麒麟银面的女人,她走入到归去来客栈众人中间,眼神冰冷无情。
“她走了吗?”
“走了,阁主。”
“她已经做出了她的选择,归麟阁不适合她。”
崔荷道:“阁主,您……其实很惋惜吧?”
阁主默默叹口气,道:“我惋惜的又何止这一件事?”
密室珍宝,归麟阁也想要,只是谁都没有料到,济望舒私藏多年的珍宝大多被岁月无情腐蚀,早就沦为了一堆朽物,归麟阁此举算是白费了。
崔荷又道:“若早知如此,阁主还会派江姑娘去做此事吗?”
“会。崔荷,将玉蝉衣用布包好,带回归麟阁保管。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空手而归。”
数日后,江西晴的手经过治疗,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右手再也无法像以前一样挥刀自如了,从此她便改用左手挥刀。
她去归去来客栈领回了包袱和马,崔荷代阁主给了她本次委托的酬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