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章且琮冲陈阳应了一声,再次点开视频:“三个小时后直播,说明他们要去的地方不在临江。”
“我看看。”于凭跃瞄了过去。
视频画面不长,只有十几秒,能拍到很小的一块车窗,窗外是黑到浓烈的夜色,一块半旧的路牌被汽车的前照灯闪了一下。
“这个方向,这个地方,三个小时,应该往茶山方向去了。”
“茶山!”章且琮神色镇静,“对,文凤和肖良的老家就在茶山上的平阳村。”说话间,她的手像弹钢琴似的,在空气中弹出一段无声的节奏,“召集人,往茶山追,备好救护车。”
“头儿,我植入好了,链接发到了专案组群里,一会他们的直播画面除了ip附近的人,就只有点这个链接的人能看到了。”电脑前的陈阳抬起了头。
晏尘诧异:“这么快?”
“不难的,把原网站复制一下,用几个代码和病毒就行。”陈阳说。
“你带个人去趟网站,盯着后台,王丽丽快到茶山的时候再替换画面,一组、二组准备,跟我上茶山。”章且琮轻吐一口气,“这事肯定不是王丽丽单枪匹马就能办成的。”
市局的大部队整装,急速往茶山赶。
于凭跃上了章且琮的车,担心她的身体,自告奋勇地当了司机。
路上,章且琮跟他闲聊:“我之前拜访过你师父,这几年他招的研究生,蛮多这种……嗯,”她想了想措辞,“家境还算殷实的人。”
“这门学科,怎么说呢,需要经常让自己进入到犯罪嫌疑人的角色里,把对方的成长环境、犯罪心理、作案动机都得过上好几遍,如果学生本身的意志力弱,或是成长伴随着一些不幸,就会对嫌疑人感同身受地生出同情,以致走火入魔,成为潜在的犯罪分子。”
“比如唐茜那样。”
“没错,她成绩好但性格有缺陷,稍微一刺激,邪恶的火苗蹭地一下就蹿起来了。”于凭看着脸色难看的章且琮说,“你别撑着了,休息一下吧。”
“唐茜。”章且琮突然想起了这个人。
跨年夜之后,她跟人间蒸发了似的没有消息。但案子也分轻重缓急,唐茜偷死婴和命案比起来,自然命案排在前面。
夜色里的景物潮水般地与车身擦过,因着几日连轴转,再加上身体有恙,章且琮整个人憔悴了不少,但一双眸子却依旧坚毅。
于凭跃微眯着眼睛,看着挡风玻璃上的人影。跨年夜的惊艳好似一场梦,如今她没有半点妆容,由于思考时不停地咬唇,唇色硬是被她咬得微红。
章且琮与他认识的所有女人都不同,她大多时候是粗鲁且不修边幅的,但有一副好皮囊,若想耀眼,便能足够耀眼。
他承认,自己好像被她吸引了。
于凭跃口袋手机突然震了起来,他掏出来看了一眼,扔给章且琮:“我朋友刚好在茶山,他有架无人机,我让他帮忙看看,这会应该发来了些东西,密码101010,你打开看看。”
章且琮进入于凭跃的手机邮箱。
果然是来自茶山的消息。
先是几张照片。
一座烂尾的小楼里,亮着灯。
像是准备旧屋改民宿,工程施了一半,屋前一片泥地,只有几棵光秃秃的树。
楼房的玻璃窗几乎都是碎的。
二楼左边的窗户里能看到几个人影盘腿坐在地上,所有人穿着黑色的衣服,戴着黑色的口罩。
章且琮心中说了句脏话,我x,邪教啊。
几分钟后,视频发了过来,章且琮点开,脸色越来越沉。
“他们在……吃小孩!”她哑着嗓子说了一句。
:审判她的罪
于凭跃猛踩一脚剎车,两个人差点儿飞到挡风玻璃上。
“你说什么?吃小孩?”他的声音是哑着嗓子里挤出来的。
章且琮脸色沉沉地把手机递给他:“自己看。”
于凭跃接过手机。
视频中,淡月下。一处山凹里的小楼披着银光,两个穿黑衣的人对着破碎的玻璃窗叩首,似在祭拜,十分虔诚。
无人机拍摄的画面很高清,甚至能看到黑衣人诡异的眼神。
于凭跃倒吸一口凉气,接着往下看。
小楼一楼最右是厨房,几个黑衣人进进出出,灶台旁的柴火像似被血泼过。气氛森森的,空气都仿若在跟着颤,于凭跃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是婴儿大小的布娃娃和剥了皮的狗。”他脸色刚缓和了下来,却又突地一变,“布娃娃里会不会包着死婴,这一切难道跟唐茜有关?”
章且琮再次拿过于凭跃的手机看。
刚刚,她胸腔里的愤怒快要被逼到极限,也确实被画面惊到了,脑中片刻混沌,就看到血糊糊一片。此时仔细再看,包在襁褓里的确实是布娃娃,两个剥了皮的狗头混入其中。她数了数,一共有5个襁褓。旁边的铁锅里,不断冒出蒸腾的热气,时不时有人打开锅盖搅一搅。
于凭跃探过脑袋:“别担心,我又瞄了瞄,确定五个都是布娃娃。”
听到这句话,章且琮的脸上恢复了血色。
专案组群里传来陈阳的声音:“直播开始了,文凤出现在视频画面里,我再次阻断了信号,还用代码做了几个‘机器人’跟他们互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