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鞍的妻子已经病逝好几年了,他和张筱走到一起的时候宋然还没高考。
他见过那个孩子,但屈指可数的几面都是潦草收场。宋然的防备心很重,他温和,礼貌,但眼神里浓重的戒备生生在两人之间铸起铜墙铁壁。
张筱有意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但结果只会适得其反。
宋然那时一颗心全扑在高考上。
转机出现在六月的盛夏。高考完的宋然像突然变了个人,不仅默许了自己的示好,还会主动靠近。
他记得有段时间宋然频繁出门。
但刘鞍不知道的事还有很多,他不知道高中时的宋然是怎样,只记得那年面前的少年沉闷,拘谨,但又努力试着接受自己。
他也有个儿子,比宋然大上几岁,是个缉毒警察,几年前在抓捕毒贩的时候因公牺牲了。
身旁走过神色匆匆的护士,交谈的声音把刘鞍从回忆里拉回现实,手术室依旧亮着灯。
刘鞍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到自己的儿子,年过半百的人那么轻易就红了眼眶。
“他亲生父亲太不是个东西,我花了五年的时间才让他叫我一声爸,”想到往事刘鞍情绪依然不受控制,既是缅怀自己的儿子,也是心疼那时的宋然。
“小然一路走来不容易,你千万要好好对他。”
千言万语浓缩为这最重要的一句。
李铖听完沉默良久。
那些过往被摊开来,都是他不知道的。
但他知道还不止这些。
宋然到底隐瞒了什么?
为什么他会知道黄豆,为什么他知道自己对鹅蛋过敏,为什么他脱口而出自己的小名。
李子铖,是他原本的名字。
当年上户口的时候被登记的人少写了一个字才有了现在的李铖。
因为是很小时发生的事,自己那时候甚至还不记事,只是李兰头几年还会喊,但他从来没有和身边的人说过。
为什么宋然会知道。
刘鞍拍了拍他的肩,“我去下面买点吃的上来,你也熬了一早上了,不吃点东西怎么行。”
宋然被推出来的时候李铖松了一口气,虽然明知道只是场微创小手术,但他还是本能的担心。
段卓锐一直在约好的地方等,但等了半天也不见人来。
“平时也不是爱迟到的人啊。”
因为要去游泳,他穿的不算厚,被风一吹打了个喷嚏。
段卓锐掏出手机给郭宇打电话,屏幕上还显示着二十分钟前发来的消息。
小宇:我过来了。
电话一直没人接。
他皱着眉又打了一遍,还是无人接听。
旁边一俩救护车呼啸而去,警笛声在空旷的城市上空响起,久久没有散去。
段卓锐突然感到一阵心悸。
其实段卓锐一开始挺不喜欢这个叫郭宇的小孩儿的。
咋呼,聒噪,话又多。
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他改观的,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
他甚至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
那天好像是个晴天。
他和郭宇前后脚进的教室门,中间隔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