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么样。”陆思辙笑着说,“拜你和你的好哥哥所赐。”
“……抱歉。”周庭沅愣了愣。
他按着终端,心情有些低落,但又觉得这低落本就没什么理由。
“听说你们要对你的副官下手?”陆思辙突然又说。
这么快就知道了?周庭沅诧异。
陆思辙没等他回答,只冷冷地嘲讽道:“真不容易,一个对你忠诚的下属,在死后居然还不得安宁。”
话很尖锐。周庭沅抿了抿嘴,站在自己应该站的立场说:“但他背叛了北方军区。”
“背叛不背叛的,谁说得准呢?”陆思辙说,“果然,我早就该知道,对于你们,就不应该抱有一点点多余的信任。”
周庭沅感觉自己被刺痛了。
他按着终端的指节颤抖,半晌才憋出一句:“慎言,陆上将!”
“慎不慎言的,不都已经这样了?”陆思辙短促地一声。
“该说的你们都说了,该做的你们也都做了。现在,周上校,你问我‘还好吗’?”
“陆上将!”周庭沅的声音拔高,试图截住他的话头。
“我不太好。”陆思辙说,“但你们以后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他咔嚓一声挂断了通讯。
周庭沅听着对面传来的忙音,一阵失神。
过了一小会,他才抖着手放下了终端,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
他好像能理解一点陆思辙的意图。
陆思辙突然反应这么尖锐,也许是想要表示出自己和周庭沅泾渭分明的态度,以防万一哪天岩雀的中枢芯片失窃,能够撇清周庭沅和它的关系。
很人道主义的帮助。
也许是吧?
但也可能是他自作多情了。
周庭沅躺回枕头上,麻木地望着天花板。
六年前他也向陆思辙问过同样的问题。
在从那颗除了他们以外荒无人烟的星球上回来之后。
返程的飞船上陈晔坐在他们两个人的中间,面无表情,眼镜时不时在舷窗外的星光下反射出一片又一片的冷白色。
周庭沅假装无意地偷偷瞅了陆思辙一眼,却发现陆思辙也在看着他。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一瞬,又立刻分开。
回到首都星后他们就没了什么见面的机会。实战演习课结束,甚至连一个正当的理由都没有了。
对于腺体药剂,周庭沅给了周庭昀一个合理的理由——他是自己忍过去的。再加上腺体的信息素水平正常,周庭昀便接受了这个说辞。
江轶如愿以偿地拿下了第一,而陆思辙的成绩自然是一片空白。这段时间,江轶便变得有些春风得意,连带着对周庭沅的态度都好了一点。
甚至好到某天放学,周庭沅还在教室外面看到了江轶。
这家伙看着周庭沅,一抬下颌,说:“走。”
“去哪里?”周庭沅愣了愣。
“蒋宵有事。”江轶模棱两可,“去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