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容瞥了一眼,笑着跟赵云惜夸他:“知道疼你了,会分担重活了。”
赵云惜不置可否。
她从不觉得家务活是属于女人的,自然不觉得他是在心疼自己。
两人刚把鸡炖上,张云惜正在和面,就听见外面传来张镇豪迈的大嗓门。
“是,休沐了,二叔你吃了没。”
李春容听见男人声音,顿时满脸笑容。
她最近日子过得舒坦,虽然操劳了些,但心里高兴,人的精神头就好。
张镇进厨房,把提着的篮子放下,笑着道:“辽王杀了几头牛,他们就吃牛舌,把牛肉给弟兄们分了,我分到两斤肉,你们看怎么吃。”
他在王府当差,自然近水楼台先得月。
赵云惜刚开始也打过做王府生意的门路,后来放弃了,王权和平民之间有天然的鸿沟。
世人如蝼蚁,若真逢上事,被皇家打死,也上告无门,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做生意。
“做牛肉羹吧?热乎乎地喝一碗,就着炖鸡,多好。”赵云惜笑着回。
这个大家都不会,她就亲自动手,环顾四周,见家里还有刚挖的笋,豆腐也有一刀,就觉得够了。
把牛肉剁成小粒腌上,再切葱花、芫荽、笋丁、豆腐丁,这时候牛肉也腌好了,用沸水滚出血水,冲洗过用笊篱捞出来,这才再烧水。
把牛肉粒、笋丁、豆腐丁放锅里,勾芡、放料,还打了鸡蛋做蛋花,再撒下芫荽、葱花,关火就能吃了。
“爹、娘、相公,你们尝尝看。”
挨个盛了一碗,牛肉羹鲜香嫩滑,喝得小白圭鼓起腮帮子,
“嘶溜嘶溜……”
又鲜嫩又烫口!
在寒凉的春夜喝上一碗,简直从身到心的舒爽。
就着香喷喷的炖鸡吃,更是让人香迷糊了。
“好好吃,娘,肉肉香,等我长大了,让娘天天吃肉肉。”
小白圭羽睫微颤,黑黝黝的眸子满是认真。
赵云惜眉眼带笑,递给他一个炊饼,笑着道:“吾家有儿初长成啊,都会心疼他娘了。”
张镇瞥了小白圭一眼,眼里也露出笑意,他对这个孙子很满意,见他规矩又聪慧,就更喜欢了。
小孩简直一天一个样,小脸蛋肉嘟嘟软啾啾,浓密乌黑的丝扎成一个小揪揪,五官精致跟小仙童一样。
眼睛也漂亮,乌溜溜的,亮,瞧着就聪慧伶俐。
“走,爷带你出去转转。”张镇拎住小白圭的衣裳,扭头就出去了。
他个子高壮,当侍卫力气又大,掐着小白圭的腰,就扔在肩头。
陡然拔高的海拔,让小白圭呜哇呜哇地叫出声,兴奋地抱住张镇的头,笑的嘎嘎叫:“再高点再高点~”
张镇就给他又往上托举,带着去族人家中玩,他这一脉人口单薄,他估摸着也就这一个孙子了,还是得跟族人拉好关系。
他出去了,李春容把鞋底子一捞,也走了。
院子里就剩下夫妻二人。
赵云惜也不知该如何和张文明相处,她索性拿起笔,照着自己往常的节奏,去书房练字。
张文明坐在她身侧,正在翻看她昔日的字迹,看着从绵软无力到略有筋骨,不由得点头。
“这里笔锋转折再干脆些,不要拖拖拉拉,最重要是起笔,我看许多都有尖尖,你起笔后不要顿笔往后拖,要顿笔平移,就像这样……”
张文明亲笔示范。
他确实有两把刷子,学问极扎实,性子也好,看来有望中举。
赵云惜更熟悉硬笔,毛笔的软毛对她来说没那么容易掌握,读书二十年形成的写字习惯,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
但她努力跟着张文明的笔触走。
“不错。”他夸了一句,就自己看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