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枚玉佩,君旻唇角几近成了一条直线,三百年来,他自然了解到这枚玉佩怕是和离墨有关系,他无数次想毁掉这枚玉佩,但是不行,他需要这枚玉佩,只有这枚玉佩能帮他靠近缘衣了。
天族包括娘亲都以为他是为了什么三界或是救命之恩才甘愿拜缘衣为师,只有君旻自己知道,根本不是他们想的那样,他不过是在找一个借口,找一个接近缘衣的借口。
君旻这一年一千岁,尚不懂自己对缘衣的感情究竟是什么,但他不喜,不喜曾经有这么一个人对缘衣那么好,不喜有那么一个人是缘衣心尖上的人。后来他懂得了,才知道他那是嫉妒,对离墨剜心掏肺般的嫉妒。
君旻拿出玉佩,低头掩盖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骘,“辰烨帝君说这玉佩交给您算是物归原主了,他便不亲自前来了,免得魔尊看了不高兴。”
缘衣接过玉佩,放在手心摩挲了一会儿,才讽刺道:“你们天族为了除掉我真是煞费苦心。”她转头看向身姿挺拔的少年,冷声道:“既是拜师,拜师礼呢?”
君旻闻言猛地抬头,刻意忽略缘衣的嘲讽,眼睛里是掩盖不住的喜悦,急切道:“拜师礼乃是徒儿亲自去昆仑极北之地猎取的一只火狐,只是野性难驯,恐伤及师父,正在重华宫受训。日后再送给师父。那火狐十分软萌可爱,师父定会喜欢的。”
君旻为接近缘衣,打听了好多关于缘衣和女孩子喜欢的东西,后来司命告诉他,女孩子嘛,都喜欢毛茸茸软萌萌的东西。君旻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生于昆仑极北之地的火狐,缘衣喜欢红色,恰好火狐周身红色,又是毛茸茸的,缘衣一定会喜欢的。只是火狐狡猾,君旻在昆仑守了三个月才抓到那么一只幼狐。满身风雪回去的时候,还被若安逮到骂了一顿。
缘衣提及拜师礼,君旻脱口而出火狐的事情,甚至怀着不知名的心思强调了亲自二字。
缘衣打断君旻,眸间划过一丝恶意,“我不喜火狐,我想要幽冥开的红莲。”
幽冥深处从幽冥之火开出的红莲,一千年开一次花,花开一刻钟,若是不采摘下来,便会立刻凋谢。服食红莲可长百年灵力,红莲盛开,也会有魔兵蹲守在幽冥采摘红莲,但是缘衣不需要。而世人皆知,魔域幽冥之地的幽冥火于魔尊之人而言不过是小伤小痛,修养些时日便可无恙,可于天族而言,幽冥火会灼烧其元神,是会致命的。
饱读诗书的天族小殿下自然知道红莲,鬼卿悄悄看向君旻,以为他会知难而退。
君旻闻言,眸光晦涩,一字一句道:“徒儿不知红莲何时绽放,待红莲绽放时,一定去幽冥为师父取来。”
缘衣不在意地把玩着手里的玉佩,随口道:“鬼卿,红莲什么时候会再次盛开?”
鬼卿眼观鼻鼻观心:“今日,只是具体什么时辰,属下也不知道。”
君旻却抬眸道:“既是师父喜欢之物,徒儿定当为师父取来。左使既然不知道时辰,那徒儿这就去幽冥,等红莲盛开。”
缘衣神色冰冷,看向君旻,少年眼睛里是一如既往的干净和信任,“其实你若是离开,便不需要去采什么红莲了。”
君旻自然知道这不过是缘衣想让他知难而退的方法,但是他不愿意。闻言,君旻也只是默默行礼,转身离开了。
君旻走后,鬼卿有些担忧,“尊主,这位天族小殿下若是真出了什么事?”
缘衣收起玉佩,“出事了便出事了,有什么关系?”
缘衣给了他选择,既然君旻不愿选择另一条路,即便是死了,于缘衣而言,也与她无关。
幽冥在魔族不是什么重要的地方,看守的不过只有几个魔兵。天族的小殿下要拜他们魔尊为师,还甘愿忍受元神灼烧之痛下幽冥取红莲这件事眨眼的功夫已经在魔界传遍了。
也有魔兵以为这只是个玩笑,可看到君旻出现在幽冥时,也不得不信了。
看守幽冥的魔兵很有特色,一个高高大大的,一个瘦瘦小小的。
两人打开幽冥大门,等君旻进去了,那高高大大的大汉讽刺道:“看到没,这就是天族,七万年前求和,如今看和平之约到了,又让天族的小殿下来拜我们魔尊为师,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瘦小的魔兵想的不一样:“你还记得这位小殿下出生时的传言吗?这天族不会想让这个小殿下埋伏在我们魔尊身边,找机会下手吧?”
“不可能,就他这小白脸模样,怎么可能杀得了魔尊。再说了,魔尊心里该是有数的,别瞎操心。”壮汉的声音很大,君旻走了很远,还能隐约听到他的大嗓门。
但君旻无暇顾及他们的话,越往里走,幽冥火的伤害越大,元神灼烧的痛苦比他想象的还难以承受。一步一步,像是走在刀尖上。
红莲长于幽冥深处,那里的幽冥火最为旺盛,便是修为高深的天族,以周身灵力抵挡,也抵不过一个时辰。
君旻幸运,抵达幽冥深处时,红莲恰好盛开。红的妖艳的红莲极尽盛开的姿妍,妖媚中却莫名透着清冷的气息,的确像极了缘衣。
君旻捧着红莲回来时,脸色苍白,元神虚弱。红莲却仍旧娇艳欲滴,花瓣无一丝折损,足以可见君旻对这红莲的重视。
缘衣淡淡撇过一眼,将红莲扔给一旁的鬼卿,“给你了。”
君旻脸色一白,压下眼底的酸意,低眸不语。
缘衣这时候倒是觉得君旻有几分意思了,还会生气,原来也不是个泥人,任人揉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