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月,雁已归南巢。
入冬前,武林六派之一的天影向整个江湖发出悬影令:宓宗掌尊净空拐带蓬莱烟馆妓子一名,凡提供其踪迹者,酬百金,将其捕伤至天影者,酬千金,将其正法者,酬万金。
令上对净空统领整个武林之尊,只言不提,可单单薄薄的几个字,足以震惊四洲。
江湖有猎者,对悬影令之词颇有争议。
如有人能将净空捕伤至天影,那何不直接正法了他,得天影的万金酬谢,一辈子逍遥自在,笑傲风云。
可正法净空,又有谁有这个能耐?
这不过是亓名的计谋,他要的就是净空遭整个江湖捕杀,以此泄愤。
待江湖喧起哗然后,又有好事者煽动各门往西华云顶声讨宓宗长隐,听闻有好些名门正派做出了响应。然这也都是说说,皆不过是你看看我,我等着你,看谁先去做这个出头鸟罢了。
毕竟,那可是宓宗。
。
净空带着阿饶,走不快,便决定先于洱城外的枋山避一避。
阿饶也确实是个娇滴滴的累赘,山路崎岖不平,她走两步就带喘,小碎跑更难,遇坑时,只管搭上净空的臂,要过沟,便顺其自然地挂上净空的身。
可这是净空自认招的蝶,并无嫌怨。
只是,他心间一脉总随着阿饶的一举一动,时不时地一紧一松。
这个阿饶,往日指不定已让他破过多少戒了。
冤孽啊!
入夜前,二人终寻得山洞一座,便躲了进去。
阿饶
隐忍着洞里畜牲的粪臭,蜷靠着净空,那臂紧实如初,这才是自己最好的避风处。
如此窘境下,阿饶仍奉上笑吟吟的面,青丝已含糊地挂在耳后。
美人辞色少了几分。
她问净空:“净空大师为何偏要救我啊?”如此撩问,她好像真忘了,当这驭世的佛法皆不作数了。
净空半开着眸,彷佛一切半梦半实,只胸前的气息起伏,较往日明显了许多。
“我师父说,只你能告诉我,我忘记的全部……”话藏着一半真一半假。
他问了祖,谁是阿饶?
她是宓宗的劫,了祖在心里叹了这话。可嘴上,只字未提。
然他肯定是忘了好些东西的,否则,不会抛了安清世万物,佛法归一。有时,他甚至忘记了授己业于一身的宓宗。
无数火星子在二人面前雀跃,四目暗仄的瞳孔方有了渐变的魂。
阿饶慢慢坐直了身子,回味着那句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倒不是贪求眼前这个佛僧能说蜜语,即便他口不择言,敷衍阿饶几句,阿饶也能心满意足。
她了解净空,最能心口不一。
可如今,他这番答,断了阿饶所有的幻念,他真真切切,为求一个自己拒之门外的实。
“阿饶姑娘,贫僧想知道!”净空又言。
阿饶抿了抿唇,眼底清亮,不知是泪还是光。
跟小媳妇儿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娓娓道来:“我原是江都一富贵人家的小姐,父亲是淮井盐官,掌一方盐收皇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