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人心怎么就捂不热呢?阿饶想。
“我的小娇娇,实话与你说吧,李公子给的那五万金,花姐是一分也没花,你,你留一些给花姐养老,其余的都给你做嫁妆,好不好?”
阿饶拿着一方帕子,盖在面上,即刻,两个眼珠子的地方,又湿了窟窿:“不嫁了,你都留着吧。”
花姐闻话看哭,愣了好半天,好像…
…才是明白了。
哪有什么人愿意真心待娶她们这样的女子呢!更何况是自命清高,脱世不俗的僧。
阿饶的手又冷又僵,花姐放在自己的手心揉了又揉,像哄宝贝似的叹气:“哎!我的好女儿……改明儿我就上宓宗,找那掌佛的尊主,好好告一告他莲下这些佛僧的恶状,让那掌佛尊主把这些败坏佛家名声的东西都逐出空门,在世,再世,都不得为人!”
天雷过境,阿饶的眼更疼了。
。
清早,马车停在如归阁的门前,花姐落脚回了后,车又去临街绕了两圈,方停在如归阁后巷。
一夜疲惫,花姐在折梯上立了立,养神片刻才回了房。刚进屋,便去妆台前卸下了珠钗,钗带银钩,刺破了她的指,心事又重了些。
她又起身往床榻的方向去,掀起三层被后,在枕下的位置,扣出一个盒子,盒子带锁,钥匙藏在自己的贴身抱腹中。
直待盒子打开,心才落了地。
还在。
房门有异动,进来的人手脚虽轻,可像是同花姐商量好的。
“我也好生劝了你一夜了,你与我细说说,你惹的麻烦,五万金能不能摆平?”盒子里装的票子本就是阿饶挣的,然花姐说完此话后,肉割得生疼。
进来的人老远就看见那手里的一层厚票,直叹:“江都果然富庶,看来是我此行带少了!”
声音陌生,是个男人。
花姐来不及捂被,即刻转身站了起来,将盒子若无其事
地藏在身后,她定睛一瞧,风袍雪亮,在暗天的屋子里,还有些刺眼。
想:是个江湖人。
“这位爷,来得太早了,怎么着也得让姑娘们多睡片刻啊!”花姐奉上笑,两手在后的动作,均是探着把钱盒藏入袖中。
那人也笑,只不过两眼阴气弥漫,眉宇不纯。
“我等了花姐一夜了。”他说:“只问几句话便走,前日有位姑娘来过,你与她说过什么,或是还有什么没说,也与我说一说。”
如今这银子这么好挣了?花姐想:皆是来问几句话便挣得比如归阁一月还多?
可话后,他竟指了指花姐藏在后头的手,阴惻恻地眨眼:“告诉我,那盒子,我就不动。”
贼人!无赖!花姐在心底叫嚣,哪个旁门左道来的?比四海盟差远了。
“哎呀,我差点忘了,四海盟那位大小姐嚣张跋扈,仗着自家走商赚了些银子,定也是出手阔绰吧!”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两手放在面前搓了搓,作苦状摇头:“可她定没告诉你,四海盟是在天影的裆下讨的饭吃,她要是让天影不高兴了,即便是佟淮天,也得沿街讨饭,与狗争吃食。”
花姐的瞳,惊变了色。
天……天影,武林六派之一,富可敌国的财力,羡煞四洲。花姐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与这样的人物打上交道。
阿饶那小蹄子到底惹了什么滔天的祸事!
见花容惊变,来人顺势加了些猛料:“花姐还不知道
?阿饶勾引宓宗掌尊,天影带行天道,誓必要将其捉拿归洱城,眼下,整个江湖都在寻他们,去往宓宗长隐求正佛法的武林众派,已在半路了。”
“那是……宓宗?掌尊!”身后的盒子落了榻,钱票撒了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