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百官皆颤栗不已,偶有胆大的小声议论:
“早就听闻裴公手腕狠戾,没想到真的如字面意思。”
“嘘——你知不知道,早二十年,你得尊称裴相!”
“何止啊,听父辈说,裴公当权期间,可是比如今的秋相更狠,早时候抓了一个叛贼,整整一个月,大理寺酷刑都用遍了,他也不肯张口。”
“裴公亲自去了,一个时辰,那人什么都招了!”
“秋相还是儒雅的……”
“可别说了,你忘了那年,秋相为了太子,活取徐家九族心肝染灯笼了。”
秋庭桉冷冷瞥了一眼,所有人瞬间噤声!
……
裴书臣负手而立,冷眼旁观仲王挣扎,看着他那副狼狈模样,心中毫无波澜,只冷冷开口:
“老夫为官四十余载,连任两朝辅,折磨人的手段,数不胜数。”
“包庇叛贼之罪……呵——”
他微微一顿,继而缓声道:
“老夫知你不怕死,但那位老人家,可就不一定,能熬得过这个冬天了。”
“不——!”
仲王闻听此言,仿若遭受晴天霹雳。
刹那间,他凭着胳膊强撑身体,紧接着,毫不犹豫地将头狠狠撞向地面!
“求……求……您,放过……他!”
满嘴鲜血,因口中含混不清,话语破碎难辨。
地上沙砾尖锐,如此大力磕头,额头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汩汩涌出,顺着脸颊肆意流淌。
“你该磕头的人,是老夫么!”
裴书臣厉吓一声,吓得仲王一抖,他不敢违抗,膝行至季昌宁面前。
裴书臣在其身后,语调淡漠:“说不了话,连声犬吠也不会么——”
为了老先生,他……这点尊严算什么!
“汪……汪……汪。”
从嗓子中挤出这模糊的字眼。
仲王又趴下去几度,匍匐在地上,浑身的狼狈。
就像是……真的只是一条看门狗。
季昌宁眉头紧蹙,心情复杂。
曾经傲视群雄的皇兄,如今为了自己最重要的人,竟然跪在自己的面前……做一只犬。
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评价。
仲王见季昌宁毫无反应,心中惶恐,只当是自己的臣服之举仍未让其满意。
面容被鲜血浸染,丝凌乱如枯草,整个人狼狈到了极点。
他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躯缓缓起身,紧接着,又“砰!”地一声,双膝重重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