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渊忍不住在姑娘香软滑嫩的脸蛋上捏了一把,板起脸训道:“谁教你的官话儿,无根无萍是这么用的。”
东瓯国力再弱,可好歹盘踞一方,存在了数百年,身为一国公主,自然是极为尊贵,高人一等的存在,素日里锦衣玉食,奴仆环绕,又怎么可能如那些孤苦伶仃的无根无家之人。
“就是这么用的,皇上不明白。”尧窈一腔酸楚,又有谁人懂。
眼睛涨涨的,有水雾凝结,尧窈眨眨眼,将那点没来由又呛人的酸意逼退。
小姑娘讲话软,但很认真:“阿窈得让皇上喜欢,姑姑才能不挨罚,不饿肚子。”
闻言,皇帝竟是没有办法反驳,后宫那些破事,只要他想,没有什么能逃过他的眼睛。
可他平日并不想理会女人之间穷奇无聊的争风吃醋,也正是因为生在帝王家,看透了贵女们遮遮掩掩的清高虚伪,使得容渊自小便产生了心理上的排斥,直到长成后,有了身体上的冲动,却因着内心的抗拒而一再压抑。
自恃清高的他不喜,搔首弄姿的他更不喜,故作矜持的他也不喜,他喜欢的生动的,笑起来比春花还要美的,有点小脾气,却又不能撒泼,要够甜,够软,够娇……
容渊脑子里蹦出一个模糊的影像来,再低头,看着倒在他怀里乱动,小兔子般拱来拱去的活宝贝,那个模糊的影像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对男女之情是打从骨子里轻蔑并不屑一顾的年轻帝王,头一回在女人身上体会到了反反复复,纠结错乱的情感波动,这种情感过于强烈又突然,让他有点无所适从。
男人蓦地手一松,却又稳稳地将小姑娘放在地上,带着她仍是往书房里走。
“你要不要学字,朕教你。”他的心有点乱,需要找点事平静下来。
“好啊,”尧窈并没有拒绝,可注意力仍在猫身上,指了指,就要开口。
容渊不耐烦地扬声道:“高福,滚进来。”
候在门外的高福时刻凝神静候,听到皇帝唤他,当即推门而入,脚步急快地奔进了屋内。
主子还未发话,高福便眼疾地瞥到了那只猫,迟疑了下才道:“皇上,臣瞧这猫,像是誉王先前从后院抱养回去的那只。”
那时候,后院来了只母猫,在墙角处产下几只小猫,大抵是身体太虚,最后存活的就这一只。
都以为皇帝不爱这些玩意,最后存活的这只怕也难逃噩运,只有高福知道,这位主子看着冷,但也不是那般绝情残酷的人,一只小猫而已,又能碍着什么,主子最多就是不管,养在后院也不是不可。
直到后来一日,誉王过来见天子,瞧见了这只猫,一时善心大发,要了过去。
容渊沉了脸:“你再看看,确定是那只?”
高福再把这猫仔细打量,却未靠近,免得惊扰到可怜的猫。
“这猫四只脚,唯有左前脚有处白毛,且形状独特像把扇子,奴才肯定,就是那只。”
身为天子,容渊岂会小肚鸡肠到跟一只猫过不去,他只是对这猫的来历有些存疑,需要确认清楚。
没想到,真的有问题。
然而有问题的并不是猫。
他的七弟从他这里将嗷嗷待哺的幼猫带走时,这猫尚且好好的,眼睛并未受到伤害。
一晃才不过两三个月,本该养在七弟那里的猫却惨成了这副模样。
这猫被谁所害?七弟又是否如他在人前,尤其在自己面前展现的那般纯良无害?
容渊垂着眼眸,喜怒难辨地沉思许久后,一声笑了出来。
高福被主子这一声笑弄得有点蒙,便听到主子爷吩咐道:“把这猫先捉了,养在后院,然后放出话去。”
高福连忙应是。
尧窈在一旁道:“高总管你轻些,要有耐心,它眼睛疼,可能急了会抓人,你别恼,慢着点。”
“好勒。”高福笑着应下,小心翼翼地观察主子神色。
这位小公主看着软糯可欺,实则站在帝王身侧,也未曾露过一丝怯来,当真是了不得呢。
容渊低下头,目光落在了身旁矮他一个脑袋不止的女人身上。
她倒是心宽,操人的心不够,还要操动物的。
不过字还是要练的,容渊如今又多了份心事,更要沉下来,好好地谋。
小姑娘被高大的男人提溜着往另一边,仍是忍不住地回头,又道了句:“桌上那盒子里有肉糕,它喜欢的,你喂给它。”
闻言,容渊脚步一滞,蓦地看向恍若未觉,仍弯着唇的小姑娘,眼神里掠过一抹不可置信。
所以,她把猫啃过的吃食给他?
她是和猫一样有九条命吗?信不信他一条条地给她掐了。
后知后觉的尧窈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但她也没打算补救,而是瞧着皇帝,由衷地夸了句。
“皇上可真好看。”
人好像没那么坏,脸又好看,她也好看,生的崽崽只会更好看。
崽崽好看,她喜欢,王姐也喜欢。
一想到这,尧窈就想笑,眉梢儿弯弯,笑出甜蜜的弧度。
白白软软的小姑娘笑起来,蜜一样的甜,直到被男人摁住动弹不得,犹在想象着崽崽的模样,更像她一点就更好,她更好看。
何曾被人冷落过的帝王这时哪还有心情跟个小畜生计较吃的,终于绷不住了,将桌上的东西挥到一边,握住姑娘的双肩将她翻个身,背对自己压到桌面上。
她夸起人来,也是乏味得很,连句优美的辞藻都无。
那么,他就亲自教教她,该如何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