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路与还去了一趟医院,去看望梁文,因为治疗及时,腿保住了,康复以后还能走能跑。
梁文已经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在他的记忆里,是自己下班回家然后被车撞了,医生诊断说是脑袋受到撞击,所以记忆有些混乱,路与很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过对于梁文来说,遗忘更像是一种保护。
时桥被找到后就一直昏迷未醒,他家里请了无数个医生专家,都诊不出什么问题来,时家夫妇愁得头发都白了,也不得其法。
路与猜测时桥昏迷的原因多半在那团黑气上,而他身上也有,想要弄清楚,得找个机会去看看时桥。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路与那一步还没迈出去,机会倒是自己找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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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声轰鸣,倾盆大雨冲刷而下,砸在土里,溅起一大片脏污泥花。
路与的裤脚上沾满了泥水,滴滴答答往下落,面前的火堆艰难地燃烧着,冒着阵阵黑烟。
不远处的地上已经蓄起了一支小溪流,汨汨淌着,带着浑黄的泥浆,一寸寸地沁湿山洞里面积不大的干燥地面。
“路,路哥咳咳……”时桥虚弱沙哑的声音在山洞内响起。
“你别说话了,省点力气,好好休息吧。”
此时的时桥双颊通红,脸色苍白,身上披着一件外套斜倚在洞壁上,浑身虚弱,眼神迷瞪瞪的,他撑着想要坐起来,立马被旁边的人制止。
”小路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方方往火堆里扔了几根小树枝,火光骤然明亮,强颜欢笑的样子在路与的眼中清晰起来。
十分钟前。
路与刚从超市出来,手上拎着一袋东西,走在距离小区不到百米的路上,平常热闹非凡人来人往的地方,此刻却安安静静。
路与心生奇怪,以为是自己出来的时间不对,避开了高峰期,在发现这条路怎么都走不到尽头的时候,路与察觉到了不对劲,但晚了。
转眼间他就出现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被雨水淋了个满头,天上下着暴雨,斗大的闪电像一条巨龙,夹着雷鸣,仿佛劈裂了半边天。
路与借着电光,在大雨中狼狈地向前行,寻找一个挡雨的地方,黑暗中,星星点点的亮光也变得尤为明显,路与就这么一路循着那点光亮摸到了狭窄的小山洞里。
没想到里面已经有人捷足先登,好巧不巧,正是路与打算找机会见一面的时桥,另外一个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方方,以及一个他不认识的男生。
路与冲进来的时候,里面的人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显然是没想到还有一个倒霉蛋,一看,嚯!还是认识的。
经过方方简单的介绍后,路与知道了男生就是那位连夜码辞职信的齐岂。
据方方说,上次他们在医院探望时桥的时候,在他身上探到了一些古怪的邪气,他们怀疑是某种古老的诅咒,就把时桥转到了九处,等其他组出完任务的精通咒术的成员前来看看。
今晚,她和齐岂在时桥的病房里进行例行检查,病房里却忽然起了雾,雾散之后他们三个人就不在病房里了。
时桥还生着病,又是暴雨,他们只好找了这个小山洞来避一避。
方方好奇地问:“不过,你怎么会出现在这的”
路与面如土色:“一言难尽……”
方方看一眼时桥,又看路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难道是上次你们在别墅里的……”
路与绷着脸,表示他也不清楚。
雨夜潮湿,洞外有雨水不断渗进来,山洞内的气温骤降,越发寒冷。
方方将受潮的枯木枝放在火边烤,表情十分懊恼:“事发太突然,早知道就随身带我的小包了,里面装了很多救急的东西和符咒,我们也不至于什么都没有。”
“齐岂,你带了什么。”方方问。
齐岂一言不发掖了掖时桥身上的外套,然后开始掏兜,不一会,他摊开手:“六张五行符,几颗水果糖。”
“你上班怎么还带零食”
齐岂理直气壮:“这不是怕上班上到低血糖吗?”
“万一咱们被困在这没东西吃快饿死了,糖果放嘴里还能尝尝味呢。”
方方无语。
“你呢,小路先生。”
路与拿起放在脚边的小袋子:“叫我路与就可以,我没带什么东西,就带了手机,还有超市买的一点食物。”
病号时桥当然什么都没带,他身上的外套还是齐岂的。
三人清点了一下手上有的东西,一部手机,九张符,几颗糖,还有路与超市买的两个玉米,一瓶辣椒酱,以及一小袋散装小零食。
外面雨势丝毫不减,并且越下越大,雨水冲进来,地上泥泞不堪,他们只好又往里挪了一点,空间越发拥挤。
手机上的时间显示为四点,外面黑天看不出时辰,他们决定窝在山洞里等天亮再做打算。
三个人加一个病号就这么睁着眼等了几个小时,才堪堪熬到天亮。
孤岛
下了一夜的暴雨,在天光微弱的时候逐渐转小,最后变成迷蒙飘雨,细细密密如同丝线,一缕一缕没入地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泥土特有的潮湿涩味。
山洞里火堆早已熄灭,留下满地黑灰,路与走出山洞,看清眼前的景象。
他们原来是在一座小岛上,小山洞离海岸有一定的距离,夜晚的雨声遮盖了浪声扑岸,才会让他以为是什么荒郊野外,隔着朦胧的雨雾,一望无际的海面映入眼帘,浪潮翻涌,沉沉的乌云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