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衣依旧住在南苑,上?回风波过后,伤势反复,少不得让府上?的老郎中板起脸来好一顿训,全让姜长宁赔着笑,替他?揽了。
好在老郎中医术高明?,经她的手调养,又嘱他?再不可胡来,月余之后,一身伤倒也养好了七七八八。除去伤腿依然需要多加小?心,雨天时有隐痛,旁的已无大碍。
也算令姜长宁松了一口?气。
自侯府一事后,她去寻他?的次数,便越发的多起来。
这一日,又坐在他?的房中,美?其名曰饮茶,其实是贪凉快,还未入夏的时节,已经迫不及待,命人将去岁冬天贮藏在窖里的冰起出来,交给厨房,做成冰碗来尝新。
只是,这冰碗却与寻常见到的又不同。
冰被拿矬子?磨得格外细洁,又松又软,仿佛冬日无人踏过的新雪,其上?浇以牛乳、蜜糖,春天里新熬出来的桃子?果酱,再缀以各色时新瓜果。
最?独特的,还数木薯圆子?。拿红糖煮得软软糯糯,送入口?中,冰化尽了,圆子?且要甜丝丝地嚼上?好久。
“这个吃法倒新鲜,”一旁伺候的侍人有心凑趣,“到底是殿下别出心裁,以前?竟从不曾见过。”
“是吗,从前?没有?”姜长宁随口?问身边人。
她不过一时贪嘴,想着穿越前?的那一口?罢了。左右不是什么复杂东西,她只管提一句,形容出一个样子?,底下的人自然会紧赶慢赶地做出来,讨她的欢心。
她还真不知道,这个世界先前?有没有这样的吃食。
不料,江寒衣摇摇头:“我也不大清楚。”
神色间很有些不好意思?。
她愣了愣,想起来了。他?是一个影卫。在这个时代,冰饮不说多罕有,但仍然是一件消遣的吃食,身份低微如影卫,是不会有机会尝的。
是以,被拨来伺候他?的侍人,曾经跟着主子?见识过,而他?却没有。
她挑挑眉,露出一个笑:“你若是见过,才怪了呢。这个叫绵绵冰,是我……前?几日睡不着,偶然想出来的吃法,今日也是头一回做,也不知道味道好不好。”
说着,将勺子?塞进他?手里:“来尝尝。”
王府的条件再好,终究不如她从前?的世界。这绵绵冰从厨房一路送过来,已经半化了。她却并不急着吃自己的那一份。
而是注视着他?,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送入口?中,品尝得很慢,很仔细,睫毛轻眨了眨,眼中流露出好奇的光彩。
“好吃吗?”
“嗯!”他?用?力点了点头,眸中清亮。
随后,才像是觉得自己表达得过于直白,有失规矩似的,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瞧着模样,是真的喜欢。
姜长宁就忍不住哧地一声笑出来:“干什么,喜欢还不能说了吗?我会的多着呢,有机会再给你做别的。”
“不用?的,主上?。”
“怎么了?”
“不能这样给您添麻烦。”
她眯起眼睛,看着他?:“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