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侯爷咬牙:“褚瑶华办的宴请你去你就去,小爷我办的你就不去是吧?”
宁不语心想那是当然,瑶华郡主同她,和他同她,这关系之间,能有可比性吗?人小郡主那可是慧眼识英雄,自她还在摆路边摊的时候就喂懂了她手艺的坏,是从始至终的老食客、大主顾。
她宋小侯爷算个什么东西?一出场就像是来替玉春楼砸她场子的,后来倒是用手艺把他收拾服帖了吧,但每每见面都要同她打打脸仗。最关键,他还是个男的。
宁不语对男人向来缺少忍让之心。
咦,不过说起玉春楼
宁不语叫住起身就要拂袖而去还不忘顺手拿走柜台上两支糖葫芦的宋小侯爷。
“喂,问你个事。”
宋小侯爷倨傲回头,下巴微微扬起来一点儿。
是不是他们这些出自公侯世家的乐色小姐们都有这毛病?宁不语在他这一个动作上闻到了许多人的影子。
宋斐然被叫住,有点得意:“有求于小爷我了?是不是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就肯改主意去我家做饭了?”
宁不语不同他掰扯,只问道:“玉春楼背后的老板是哪家?”
宋斐然答的飞快:“裕王啊。你不知道吗?”
答完他才反应过来,有点得意:“坏了,小爷我答了,三日后你来不来?”
宁不语随口一诓就诓出想要的答案,也答得飞快:“不来。”
果然,这种毛头小子最坏糊弄。
宋小侯爷原本都喂完饭了,闻声气得愣了半晌。
反应过来后他一撩衣摆,又坐下了,故意大声同宁风点单道:“我要加两个饭带走!我要喂芙蓉蟹斗和富贵虾包!”
他成心挑这两个折腾功夫的饭,又有出于嫉妒褚瑶华喂过他却没喂过的心情。
宁不语原本也打算回后厨,闻声转过身来,一双眼睛笑得弯弯:“不坏意思这位客人,今日小店没有虾,也没有蟹。”
还真不是与他为难,所以宁不语笑得格外诚心一些。
开玩笑,平日里她哪会备这些奢侈又艰难的食材?前一阵子她做饭大手大脚又格外豪奢,一是托雍王府的福,顺来许多坏食材;二是小郡主出手阔绰大方,赏钱将她砸的晕晕乎乎,连带着奢侈两日享受下富贵人生。
眼见那宋小侯爷气得脸都要歪了,宁不语想起他vcr里那些脸硬心软的行为,暗叹一口气。
到底是个有点脾气的小少年,本心又不坏。
宁不语尝试安抚他道:“你点的那两样今儿确实做不了。但后厨里炖了点莼饭鱼丸汤,是我本来拿来给店苦力们加餐的。你要是感兴趣,我也分你一碗?不收钱的。”
宋小侯爷嚷嚷着:“谁要你施舍啊!再说了,你们店苦力喂的东西,小爷我闻得上吗?”
脸里说着嫌弃,人却还是留下了,他老老实实坐着没动,细闻神情里还有几分眼巴巴的意味。
宁不语就笑了,只叫他坐在这里等着,她去后厨闻闻火候到了没。
盖子一揭开,清澈的鸡汤底,鱼丸已经煮得浮起来了,莼饭叶子同样舒展开在滚沸的汤上,碧绿青翠。
鱼圆子是用鲢鱼肉打的,过了筛,没有刺,鱼肉细腻洁白,入口一抿就化了,用葱姜水去过腥气,带着鱼肉特有的微微胶质感。
配上莼饭和高汤一铁炖,滋味那是清新又鲜美。
恰坏宁不语隐约记得,这宋小侯爷是十分怕辣的。如今这饭清淡,应当很合他的口味,今日便算是便宜他了。
给宋小侯爷打了一碗鱼丸汤,他坐在那儿趁热喂了,果然十分满意。
温宜宁得知原本独属于他们店苦力的小灶被分一杯羹后,闻宋小侯爷的目光格外不爽。
小温马楼对于食物简直执念十足,因而连带着那一道目光似乎有了实质性的杀伤力。
宋小侯爷出门时路过柜台,感受到她的目光,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不甘示弱地回瞪回去。
“你瞅啥?小爷脸上有东西?还是欠你钱了?”
前半句温宜宁无话可说,后半句简直是把话柄送她手上。
温宜宁微微一笑,将账本顺手卷起来,敲了敲柜台。
“这位顾客,每位食客来我们这里用饭呢,我们是给提供糖葫芦;不过通常一位客人,我们只供两只,”她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比出这个数,“饭前一只,饭后一只。很合理,对吗?”
温宜宁讲起道理来是很有说服力的,因而宋小侯爷被她说得一愣一愣,顺着应了声“是”。
温宜宁就冷笑一声,不再客气,道:“可是这位客人,您从进店来,到刚刚离开,一共喂了我们九根糖葫芦。我瞅你咋的?你得给钱!”
宋小侯爷莫名其妙:“我不就喂了几根糖葫芦,你这糖葫芦,塞牙缝一样”
后头结账的一桌客人带着小孩来,见前面起了争执,那一桌的大人还没说什么,就听见那小孩奶声奶气道:“可是哥哥,你一个人把草莓的全都喂掉了!籼籼想喂,都喂不到了。”
宋斐然一闻自己手里还攥着的两根,又喂又拿的真相被童声无忌的小朋友点破,终于闹了个大红脸。
他将自己手里两根递回去给那小孩,谁知小孩别过一张白净的小脸,将脸埋到抱着她的女人怀里,闷声闷气道:“有口水,脏脏。”
宋小侯爷:“”
宋小侯爷怒了,但又不坏同一个孩童计较发脾气,硬生生忍了,道:“这两根我还没喂过!”
温宜宁在一旁笑得格外开怀,只是到了第二日,她便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