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游船靠岸,棠梨连忙迎过去:“殿下,先生,你们可有碍?”
长公主摆摆手。
经此一遭,她也没心情赏画了,只吩咐人给棠梨打赏了一小盒珠宝,便由丫鬟扶着匆匆退下了。
青骊候在公主府外的马车上,眼见两人出来了,连忙迎上去。
她见裴时清的衣裳是湿的,蹙起眉头忧心道:“裴大人这是怎么了?”
棠梨解释道:“长公主的东西落入湖中,裴先生帮忙打捞,这才弄湿了衣裳。”
青骊连忙叫来息邪:“快给你们大人找身干衣裳换上,天气还凉着,湿衣伤身。”
息邪也没想到只是进了一趟公主府,怎么自家公子便弄湿了衣裳。
他连忙招呼裴时清:“公子,先去马车上换身衣裳。”
裴时清在马车上换衣裳的间隙,息邪奇怪问道:“棠姑娘,长公主的东西落入湖中,怎么会让我们公子去捞?”
说起来此事都是因棠梨而起,她面上发红,道:“长公主要我给她作一副游湖画,故而她拉了裴先生一同游湖……”
息邪瞬间像是炸了毛的猫:“你说什么?!公子游湖了?”
棠梨被他打断,一时间不明白为何他反应那么激烈,喃喃道:“长公主的金簪落入湖中,当时小厮忙着掌船,所以裴先生才去帮长公主捞金簪……”
“棠姑娘!我们公子不能坐船的!”息邪语气尖锐起来。
棠梨彻底懵了,裴先生不能坐船?
“息邪。”马车的帘子忽然被人掀开。
裴时清尚未将仪容整理齐全,雪白的领口还有些歪,然而这丝毫不掩他目光发冷,气势骇人。
息邪垂下眼眸,不情不愿道了一句:“公子,我不该对棠姑娘发脾气的,可是您……”
“下去领罚。”裴时清看着他说。
息邪一愣,随即低头重重抱拳:“是。”
棠梨看着息邪离开,有些着急道:“裴先生……”
裴时清看她一眼:“上马车来。”
棠梨回头给青骊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她先回去。
青骊看着棠梨钻上马车,心底无声叹息。
裴大人的确对棠儿多有照顾,但一再独处……实在是有些逾矩了。
青骊又想,不过这本就是棠儿成婚前为数不多的自由日子了。
不必对她过分苛责。
更何况……两人是以师徒相称呢。
青骊这么一想,终是放下心来,坐着马车离开了。
另一边,棠梨紧紧抓着自己的手指,小心翼翼看着裴时清。
“裴先生……我不知道你不能坐船……”
裴时清慢悠悠倒了一杯茶给她:“你最恐惧之物是何?”
棠梨握着杯子,滚烫的茶水透过杯壁,渐渐将她冰凉的手指染上温度,她沉默片刻,说:“裴先生为什么要这么问。”
裴时清淡淡道:“我不知你最恐惧之物,你亦不知我恐惧之事,此乃人之常情,又何必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