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也毫不客气地又踢了一脚:“正骨三十金,多谢惠顾。”
薛峰大笑起来。
-
江知也回到院子里,没留神,被满地的碎石和杂物绊了一跤,崴了脚。
他吸着凉气,疼得龇牙咧嘴,歪歪扭扭地去扶旁边的假山,还没摸到石头,手就被捉住了。
“怎么了?”段泽似乎在等他,“方才去哪了?”
“就……在门口随便转了转。”江知也心虚地遮掩道,“没事,崴了脚,歇会儿就好……呃!”
段泽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江知也顿时僵住,耳朵蓦地滚烫起来,也不敢随便乱动,别扭了一会儿,干巴巴道:“你的伤还没好,不能提重物,放我下来。”
“你不重。”段泽弯起眸子,眼睛里盛着一星光点,盈盈的,仿佛什么也没在看,又仿佛将他整个装了进去,“很轻的。”
江知也不吱声了,缩在他怀里,安静乖巧得像只鹌鹑。
段泽把人抱进了屋,半跪在床前,替他脱去鞋袜,轻轻捏了捏脚踝。
“还好,没伤到经脉。”
江知也不太自在地晃了晃脚丫,道:“我还能不知道吗?”
“我去给你拿块热毛巾敷一敷,会舒服些。”
“不用。”江知也狐疑地看着他,“你怎么突然这么殷勤?”
段泽这会儿瞧他哪哪都可爱,连皱眉的神韵都有几分像江知也,忍不住笑起来:“怎么?不行?”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嗯。”
江知也:“?”
“再过两天,我要去一趟顺安道。”
江知也目光微凝,半晌,才道:“去那里做什么?”
“我让人在那附近修了江知也的坟墓,修好了,过去祭拜一下。”
江知也缩回脚,搓了搓脚背,感觉段泽捏过的地方还残留着一点酥麻麻的感觉,心里发酸发软:“你……给他修坟了啊。”
“他一个人在那里,孤零零的,总得有个安身的地方。”
江知也低下头,眼眶有点酸涩,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胸腔内有什么一鼓一鼓的,膨胀充盈着,似乎迫不及待地要破土而出。
“不过眼下没有多余的人手护送你回流云渡,”段泽似乎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只是略带歉意道,“恐怕你得跟着我一块儿绕点远路了,祭拜完就回去,很快的。”
江知也被撩拨得心不在焉,没有多想,觉得这压根不算什么事儿,随意道:“哦,好啊。”
几日后。
晨雾尚未散去,阳光雾蒙蒙地亮着,带着露水新鲜的湿气,马车摇摇晃晃地启程了,在路上留下两道浅浅的车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