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旁边搁着的薄被,也拖过来认真给自己盖上。
等做完这些,一抬头,发现江知也已经抱着药材去屋子的另一边了。
熟悉的药香从纸包里散出来。
江知也很快清点了一遍。
一样不落。
检查完药材,他叫来宋阮,吩咐他把这剂药跟段泽的药一起煎了,药渣混在一起,就地处理掉。
宋阮乖乖去了。
他捧着药包回到小厨房里煎药,越煎越心惊胆战。
这药方到底是做什么用的,他看不出来,但其中有几味药药性极猛,一个不慎就能要人性命,江知也还混了不少分量进去。
药汁在锅中汩汩沸腾,随着时间流逝,逐渐成了接近墨黑的深色。
宋阮:“……”
他谨慎地盛到碗里,一滴都不敢沾上,迅速合上盖子送了过去。
江知也正在看书。
陈三公子的书不多,不过都有看过,有些还标了批注,字迹端正,内容也颇有见地,只是这些书……过于浅显了,应该是五六年前留下来的。
近几年陈野耽于声色,恐怕没有再碰过什么书。
江知也卷着书,轻轻敲着桌沿,陷入沉思。
经脉堵塞无法习武,对于世家说轻不轻,说重也不重。谁家没几个小孩,不可能一股脑儿统统送去江湖上闯荡,尤其是陈氏,锻造出来的武器,庞大的矿脉,遍布各地的兵器铺子……都需要有人接手。
但他们却以不能习武为由,硬生生养废了一个。
说起来……自己好像也没有收到过陈家的求医帖,真是奇怪。
门外有人敲了敲。
“三公子,药煎好了。”
“哦。”江知也搁下书,“端进来吧。”
宋阮端着药,步伐小心,迈过门槛时如临大敌,仿佛里面是见血封喉的剧毒,沾到一滴就能当场归西。
江知也不由失笑,端出自己的那份药,朝另一边的屏风抬了抬下巴:“送去给他喝下。”
“好、好的。”
江知也轻轻晃荡着手里的这碗浓黑的汤药,盯着里面的倒影出神,片刻之后一饮而尽,喝完才想起来,宋阮还不知道段泽一碰就吐的毛病。
他心里一惊,倏地站起来,快步绕过屏风,匆忙道:“慢着,你别碰……”
脚步忽然顿住了。
段泽正被搀扶起来喝药,斜靠在宋阮的胳膊上,借力慢慢坐起,神色如常,接过药碗的时候还道了声谢。
江知也:“……”
一股无名火突然蹿了上来,愈烧愈烈,舔舐炙烤着,几乎要把理智焚成灰烬。
他冷着脸,几步走到软塌跟前。
宋阮被他的脸色吓坏了,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事惹陈三公子不高兴,膝盖一软跪了下来,眸子泛起水光,眼看又要吧嗒吧嗒掉眼泪。
江知也不耐烦地用折扇拨了拨他:“退下。”
宋阮一抹眼泪,连滚带爬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