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仔细细将那玉石看了几眼,却烛殷把盒子盖上,抬眸看了卓然一眼,笑了,“神君的好意,不能不收,多谢”。
“……”,卓然看他笑眯眯的样子,嘴角抽了抽,道,“…妖君客气”。
鹿邀皱眉看他一眼,“这怎么能收呢?”,说着他站起身就要把盒子从却烛殷手上拿过来,却被轻巧一躲,给绕开了。
却烛殷皱起眉,换上一副很是认真严肃的神色,一本正经道,“在上界,送人东西若是不被收下,是要被人笑的”。
上界本人卓然愣住了,一时间叫他忽悠地都开始在想上界是不是当真有这样的事情。
鹿邀目露疑惑,不太相信的样子,“怎会有如此不合理的事情?”,他看一眼卓然,求证道,“神君,没有这回事吧?”。
卓然冷汗直流,悄悄看了却烛殷一眼,抿抿唇,痛心疾首道,“你有所不知,这样的事情在上界时有发生!”。
卓然的话目前还是深得鹿邀信任的,他眉宇间困惑神色减去不少,取而代之以关切,“总有人会拒绝,那神君岂不是要被笑话好多次?”。
这话确实是只有关心的意思在的,卓然听到耳朵里却觉得不太对劲。
——鹿邀这样说,难不成他生了一副看着就容易被人拒绝的相貌?
沉默良久,他只得心痛地点头,“是如此,所以此次还望你收下”。
鹿邀不好拒绝了,看神君仿佛回想起过去不好回忆的样子,忙说自己会收下,
却烛殷挑眉笑了笑,沉香木盒子复而重新被他放在桌上,他则喝一口热茶,一副很是满意的样子。
鹿邀和卓然聊了许多,一开始还是卓然起头,后头就完全变成他在问,卓然在答,问的多是上界的事情。
卓然自然知无不答,看他对上界很感兴趣的模样,下意识便作了邀请,“不如改日有时间我带你去上界看看?”。
鹿邀当即就想要回答说自己愿意,却烛殷却在一边幽幽开口,话峰直指卓然,“听闻上界这几日乱象频生,若是贸然前去,怕是不太好”。
卓然一口气噎在喉咙,很想问一句妖君这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
他张了张嘴,看一眼鹿邀朝他看过来的目光,再一看却烛殷不是威胁胜似威胁的视线,头痛至极,只得违心点头,“是我草率了,等到改日平和了,再——”,他语气一顿,换了个说法,“再邀请你和妖君一起前来,可好?”。
鹿邀只是对上界好奇,去不了没关系,能去自然是更好的,听卓然这样一说,笑着点头,“那就多谢神君”。
卓然松了口气,他来此本意是看看鹿邀,现在见到对方无事,心中放下心来,就想要离开——他倒是想多待一会儿,同鹿邀闲聊是件很舒服的事情,可他愿意,鹿邀愿意,有人不愿意。
思及此,他叹口气,寻了个由头起身,在鹿邀地极力挽留下走出了温暖的屋子,回了上界。
送走卓然后,鹿邀叹口气,关上门走过来,在却烛殷脸上掐了一下,“你是故意的吧?”。
刚才卓然神君和他聊时显然与往常不一样,仿佛身后是有人拿剑抵着他的腰似的。
用不着猜也知道是却烛殷干的好事。
却烛殷抬眸看他,捂着刚才被捏了一下的脸,一副委屈的表情,“你这就是冤枉我了,是他自己要走的”。
鹿邀默默移开视线,不去看他的眼睛,蹲下来把黑猫抱在怀里,摸摸猫猫头,感觉心情舒畅了许多,接着道,“你好小心眼”。
却烛殷这下连委屈都装不下去了,起身挂在他身上,声音都提高了,“谁小心眼?你说我小心眼?!”。
“…你听错了”,鹿邀有点后悔说出来,这下好了,得多说多少句话来应对。
栾青睁着猫眼看他们二人一眼,后退一蹬,轻巧地跳下去,落地无声,迈着猫步进了厨房,靠在里头红狐狸的尾巴上。
红鸦瞥他一眼,勾着双狐狸眼笑他,“遇事就跑?”。
“……”,栾青懒得搭理他,心道你不是也变成原形在这里躲着吗?
一黑一红就都不说话了,眯起眼假寐。
最后说小心眼儿这事解决了。
解决方法是小心眼本人却烛殷提供的,他心里纠结了好一会儿,把这个说他的词儿忘掉,转头就缠着鹿邀不放,缠着缠着便去了床上。
这之后才真的给忘了这词儿,却烛殷哄好了自己,身心都得得了想要的,尾巴尖儿都要翘起来。
鹿邀就有点不太好。
在床榻上躺了许久后,他决定日后说话前一定要多思虑。
第二日他专门去了王耕家里,平常很汉子的人一看见他就抱着不松手,甚至泪花都在眼里打转儿,鹿邀带了点下酒菜,一边安慰他一边承诺说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事。
等到喝了酒,王耕给酒熏的脸都红了,抓着酒杯不放,喃喃给鹿邀吐露了好些话,说到最后险些给鹿邀都说地要流泪。
不管怎么说,王耕是他来这里认识的第一个人,后面给过他的支持、关心,都是真真切切货真价实的,更何况,对于王耕来说,自己还是从小就照顾着的弟弟。
换位思考,要是王耕也出了要丢性命的事儿,他也不会号多少。
想到这里,鹿邀笑笑,对王耕举起酒杯,“再喝一杯吧”。
王耕抹了一把脸,眼眶还红着,豪气道,“别说一杯,一壶都行!”。
两人一口将杯中酒饮下,王耕喟叹一声,看着鹿邀,认真道,“以后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事儿了吧?这次可吓死我了!”,他双手比划着,“你当时整个人全是血,躺着动都动不了,我还以为你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