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烛殷脸上的轻佻表情早就消去了,他看着鹿邀带笑的脸,半晌,轻笑道,“那我们两相抵消,便都不用说客气话了”。
他垂下眼睫,想到今日见到的清瑶,神思沉沉,轻声道,“九阴嚣张不了多久了”。
九阴一事过去许久,因着一连几日,鹿邀都在用却烛殷给他的药膏,脖子上的伤好得很快,没多久就好了,脖子上只剩下一点点淡粉的痕迹,并不显眼。
他是个闲不住的,这几天一直被却烛殷一直拉着不让出去,在家里闷的不行。
今天照着铜镜看到脖子上的伤好的差不多,几乎要看不清了,转身就去找坐在桌上喝茶的却烛殷,那人一看他过来好像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似的,起身从板凳上站起来,换了个地方待着,一副不管他说什么都不会听的样子。
鹿邀有些无奈,这一连着好几日,却烛殷都是这样,每次他想要提起要出门的事情,这人就会说道他一会儿,每每都是一副有力的说辞,有时候甚至直接装作没听到,两三下就将话题转开了,直到最后鹿邀和他有说有笑的说了些其他的东西,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绕进去了。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伤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一点痛感也无,他今天是一定要出门的。
眼看着却烛殷又翻出来一本书看,鹿邀迈开的步子顿了顿,脑中冒出一个想法来。
他为何一定要等却烛殷同意后再出去呢?既然伤都已经全部都好了,那直接出去就好了。
想通了这一点,鹿邀心中即刻下了决心,他看了一眼背对着自己的却烛殷,想了想,转身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出去的瞬间,顺手捞起放靠在墙壁上的锄头,跑着出了院子。
却烛殷拿着书的手顿了顿,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手合起来放在床上,摇身一变换了一声粗布衣裳,起身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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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略短~
而且貌似两人谈的还很不错。
两人绕出了两亩玉米地,大片阳光便都倾泻而下,鹿邀皱了皱眉,抬手挡了一下,道,“他来找我问事情”。
却烛殷瞥他一眼,搂在腰间的手松开,脚步一转,往鹿邀左边儿走过去,挡住些阳光。
“怎么到这边来了?”,鹿邀看他换了个方向,有些不解。
“没事”,却烛殷笑着耸耸肩,岔开话题,“他能问你什么事情?”,他思索着方才那个叫做刘自明的模样,觉得不太对劲。
“你还是小心为好”,沉吟良久,他抬手在鹿邀头上轻敲一下,目光垂落,滑在鹿邀的脖子上,不经意一瞥,见果真是好了,便移开视线,“之前不是在县里租了个铺子?何时带我一同去看看吧”。
鹿邀没想到他会对这些感兴趣,惊奇之余抽出心神来答应了他,“我还在想该用来做些什么”。
现在县里的那个铺面只是一个跳板,他不只是想待在县里开一个小铺子,要想以后开展农家乐之类的其他产业,光靠着他一个铺子赚的钱,一定是不够的,更何况,他还想创办一个学堂。
田间地头不时有小孩子嬉闹的声音,七八岁的孩子本该是在学堂读书的年纪,现在却只能在田地里跟着父母一起劳作,失去了上学的机会。
要在这个村里创办学堂并不容易,先不论资金和教书先生哪里来,光是村子里人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就难以改变,到时候肯定又是一个难关。
不过目前暂且先不想这些,鹿邀呼出一口气,看着天际之外的连绵山丘,心道,未来还无限广阔,只等他慢慢前进。
两人慢悠悠回到家中时,院子里已经有人在等待了。
却烛殷还没到门口,眉头就先皱起来,不满道,“这人怎么又来了?”。
他口中万般嫌弃的这人,就是张成。
鹿邀无奈地看他一眼,推开小院门,走过去,叫了张成一声。
张成这些日子自觉和鹿邀混得熟了,觉得两人间既然关系近了,那互相串门自然不在话下,更何况二人现在算是合伙人了,因此就更加频繁地来鹿邀家里。
他朝着鹿邀招招手,叫他坐下来。
鹿邀微点了头坐下来,就看见桌上一个厚厚的本子,上头写着账本两个大字,便知晓他此次来意,拿过那账本翻了翻,这账本子是前不久才开始记录的,这些日子总共送了不过三次菜,也就只记了三次,算算时间,其实没必要这么早就拿来给他看的。
“话是这么说的,但我上学都是多久之前的事儿了,老怕自己记错了,心里不踏实,给你看看才能放下心”,张成说着话,眼睛却瞄着一旁的却烛殷,见这人看也没看自己就进了屋里,才松口气,神态也自在了许多,“先不说这个,我没做错什么事情吧,怎么你们家这个亲戚对我这么个态度?”。
鹿邀翻账本的手一顿,头也不抬地解释道,“他的性格就是这样的”。
其实他也摸不准为何却烛殷偏偏对张成是这样子,但是一想到他对其他人也好像是这样一副相同的态度,就也觉得不奇怪了。
张成撇撇嘴,对鹿邀的回答不以为意,“我看他对你就不这样”,接着又嘟哝几句,“你俩儿好的和刚成亲的新人儿似的”。
鹿邀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合上账本道,“什么?”。
张成忙摆摆手,“啥也没有,啥也没有,这账本记得没错吧?”。
“没错”,看着张成赫然开朗的神色,鹿邀笑了笑,他把账本递给张成,道,“你的算学当年一定学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