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没发现”,沈郁亭放任他抓着自己的手,只是扫了那个不起眼的痕迹一眼,“我会想清楚的,然后告诉你理由。”
岑致动作一顿,沈郁亭的手就抽了回去,他站起身,不知道想到什么,眉头轻轻蹙起来,“但是你不能跑掉。”
再回过神来,沈郁亭已经离开了。
直到回校的前一晚,沈郁亭没再提起这件事。
两个人照常相处,好像那件事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是岑致发现沈郁亭好像对席蕴的敌意更大了,之前可以算得上漠不关心,现在不太一样了,经常要问一句,今天席蕴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
左思右想没想到这样的理由,最后没办法,岑致只能把这归结为两个人的气场不和。
一声响亮的啰声唤回神思,他抬起头,看见拄着拐杖的老村长端着一杯酒站起来,积淀了多年风霜的双眼在月光下很亮。
这是村里坚持要办的送别会,此刻所有人聚集在一起,前所未有的热闹。
院子里摆了好几张桌子,每一张上面都有酿好的米酒,用碗盛着自己酿的米酒,甜味儿飘的很远。
今晚的月亮很圆,银光倾泻而下,绸带一般飘飘然落在树枝梢头、草叶路间。
岑致抿了一口米酒,看一眼周围热热闹闹的景象,生出几分浓厚的不舍。
他坐在偏后面的桌子上,很多人坐在前面,这一张就空的多,身边两个位置都没有坐人。
岑致托着下巴看着他们热切的聊天,计划着一会儿也去找村长说说话,算作道别。
周围人声嘈杂,他端起酒碗,唇刚碰到碗边,感受到一股很强烈的视线,一抬头,看见席蕴正在看着他。
席蕴和他隔着一个木桌,中间有人挡着,现在那个人站起身暂时离开,两人之间没有了阻隔,刚好是隔着一段距离能面对面的位置。
自从那天晚上过后,席蕴就没有以前那样频繁地来找他搭话,岑致倒是觉得这样也好,今晚是第一次两人这样直白的目光相对。
两人大眼瞪小眼,好久。席蕴都没有移开视线,岑致不好直接移开眼,只得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来,却发现对方直接站起身,端着米酒往这边走过来,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他面前。
席蕴还是和以前一样,脸上带着懒洋洋的、有些轻佻的笑,酒碗放在桌子上时瓷底碰撞桌面,发出很细微的响动。
“那边很热闹”,他在岑致身边坐下,一双狭长的眼睛随着笑意微眯,“你怎么不过去?”
岑致放下碗,手指摩挲粗糙的碗壁,笑了笑,“太热闹了,人太多,我在这儿看着就好。”
席蕴点点头,转过头看远处的火光,一时没再说话。
以往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聊的都是他们都感兴趣的东西,这样沉默的气氛太难受,岑致想要开口打破,脑中想过一圈,居然没找到可以说的。
他一直觉得他们有数不尽的话能聊起,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好像平常都是席蕴先开口的。
不过这沉默没有持续太久,席蕴回头,他支着侧脸,视线轻飘飘落在岑致身上,露出一个和往常不太一样的笑,“看来是一点儿也不记得了。”
这话没头没尾,岑致怔愣几秒,“这是什么意思?”
席蕴只是笑,眉眼间都被笑意晕染,他拖长了声调,语气委屈,“不是吧,真的完全不记得?”
岑致很无奈,“你一点儿提示都不给我,我真的想不到。”
简直一头雾水。
“好吧”,席蕴的眉毛耷拉下来,手指一下下点着桌面,“那天在车上,我不是第第一次见你,也就是说”,他微笑着,每一个字都特意说的很清楚,“我们以前就见过面。”
岑致吃惊地看着他,“抱歉…但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他仔细端详着席蕴的脸,还是没有一点头绪。
点着桌面的手指忽然停下,席蕴端起碗,喝了很大一口米酒,“提示一下,很久之前的一场聚会。”
看着岑致一脸懵的样子,他恶意地压低了声音,提起一个名字,“裴潭也在。”
岑致神色微变。
他眉头下意识地皱起来,“你和裴潭认识?”
席蕴看到他变冷的脸色,没有正面回答,接着问他,“现在呢?想起来了吗?”
他舔舔唇,身体前倾,轻轻道,“想起来,我就告诉你。”
岑致放在桌上的手渐渐收紧,一切和裴潭沾边的都让他觉得不舒服,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心平气和地开口,“是哪一天、哪一场?”
“五月十三号,晚上”,他望着岑致的眼睛,“那是我第一次见你,包厢里有一大群人,只有你不一样。”
岑致的记忆随着他的声音后退,他记性不差,很快记起来那是哪一天。
裴潭说要带他去一个好地方,到了才发现是嘈杂不堪的ktv,他坐在最边缘,被烟酒气熏的睁不开眼,有人给他递了一杯水。
当时光线太暗,他就着头顶的一点灯光,看见被兜帽遮住、只露出小半的侧脸。
作者有话说:这一章我们小沈遗憾吃瘪()
攻略进度46
有人起身时不小心掀翻了凳子,砸在实在的土地上发出一声巨响,在嘈杂的人声里格外醒目。
岑致从记忆里抽神,面前还是席蕴那张带着懒散笑意的脸,看见他回神,笑着开口,“记起来了吗?”
裴潭的朋友一向是天南海北都有,但唯有一点是一样的,他们都和裴潭在本质上是同一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