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安看着晏旧辞走出未消融的山雪,他尚未从晏旧辞的言语中回神。
南澈的手指轻叩桌面,他站在怀安身后,仗着身高优势,面上的嫌恶不加遮掩,“皇上,茶要凉了,趁热喝。”
怀安眼睛有了聚焦,他没有听出南澈的冷意,双手下意识去捧茶。
茶泛着滚烫的热意。
怀安不耐疼,“啊”一声,指尖缩回来,茶水打翻在桌子上,滚烫的茶水半边淋在怀安反复割开手腕的左手上。
苍白的皮肤在瞬间生起可怖的灼红。
“扑通——”
“奴才该死!”南澈骤然跪下去,重重磕了几个响头,第一下他的额头就见了血,身体瑟缩着像是犯了诛九族的罪,“请皇上责罚!”
怀安手疼得钻心,然而真正吓到他的还是南澈这不要命的磕法,这得把命都给磕没。
“不怪你,不怪你…”
眼见南澈的头又要重重砸在地上,怀安连忙用手去护。
“嘶——”
南澈的头砸在了地上,只不过中间有怀安的手垫着。
怀安的表情扭曲一瞬。
他着急忙慌中送出去的手,是他那饱受折磨的左手。
他托着南澈的脸,南澈的血流进他的手心,沿着怀安的指缝,滴答粘稠溅下。
好似所有的不详厄运纠缠在一起。
南澈的视线被鲜血模糊,晕眩感强烈,神志愈发清醒。
这双干净素白的手给平景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沏过幽香的茶。
而此刻,尽数被他的血染污了。
即便洗掉了血污又怎样,血腥气,是无论如何都洗不掉的。
病弱皇上假太监9
怀安维持着手心托住南澈的姿势,他不敢松开手。
实在是忧心这情绪激动,胆小如鼠的太监一言不合又开磕,再多磕几下,他的南白尊者佛像就给磕没了。
手心黏稠湿热的触感让怀安感到不适,他担心这太监将自己磕成了脑震荡。
他们安静几秒钟,怀安道:“抬起头来。”
南澈的肩不明显的颤了几下,他从怀安的掌心脱离,抬起一张血痕斑驳的脸,眼睫垂着,视线回避,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讲道理,这杯盏是你逼迫我去拿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