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理他,这小子是没屁搁楞嗓子。”周晋插话道,“阳子,你说你不娶老婆,那又是谁总跟医务室的小护士打情骂俏?”
李少阳气势登时矮了一截,却仍不认账:“谁啊?反正不是我,我那是在跟人家护士姐姐学习护理知识,以备不时之需。”
班副吴顺喜道:“行了阳子,就你这嘴贫劲儿,整个农场谁不知道?”
“嘿嘿嘿,”李少阳笑得没脸没皮,凑到陆宗青旁边,“宗子,能让你这棵铁树开花,那姑娘一定长得老好看了吧?有没有照片给大伙儿瞧瞧?”
“照片没有,过段时间人来了,你亲眼见见就知道了。”
陆宗青顿了顿,“不过她年纪挺小的,我们也只是先当朋友处处看,能不能成还不知道,你们到时候可别吓到她。”
“嗐我们可不是不知轻重的人!你就放心吧!”李少阳答应得很是爽快,可在场的人都知道,这小子最没正形,白瞎了一副清俊相貌。
而另一边,孟逐星将小狗、鸡鸭鹅都一股脑送到了马小兰家,托王婶儿帮忙照顾。这些家禽被她养得很好,每天下的蛋都能捡近二十个,除了自己吃,孟逐星还拿到镇上卖了不少,攒了一笔小钱。
王婶儿哪儿愿意这样占她便宜,说要拿钱买下,被孟逐星笑眯眯拒绝:“婶儿,咱们关系这么近,就别提钱了,我去外地又不是不回来,等我回来了,您给我几个鸡蛋鸭蛋就成。”
“小黑就麻烦您帮忙养一下了,它很听话机警,看家绝对没问题。”
“你这孩子……”王婶儿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在孟逐星动身离开时,给她煮了一兜子的鸡蛋,烙了一摞油饼,又塞了两罐子脆辣萝卜丁,让她带着路上吃。
大伯母王春花也给陆思甜带了不少吃的,塞了她一个布袋,里面放了些钱,叮嘱她在车上注意安全,别睡太死小心东西被偷。
她虽然偏心自己的儿子,但再怎么说也是关心陆思甜的。
马小兰眼泪啪嗒,弄得孟逐星也忍不住红了眼圈儿。
“我还会回来的,你有空就多看书,记住我的话。”
“嗯,我会的。”
告别众人,孟逐星与陆思甜背着大包小包,踏上了北上的火车。
在现代的时候,孟逐星就很不喜欢坐火车,无论是学生时代还是工作之后,她每次回家都要坐好久的绿皮车,速度慢不说,车厢里的人还特别多,有时候连下脚的地儿都没了,列车员还在推着小推车艰难叫卖。
大家都不容易,孟逐星也表示理解,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七十年代的火车不仅拥挤缓慢,车上还可以带家禽,大夏天的车上又没有空调,别提有多味儿了。
孟逐星和陆思甜都有些不太舒服,两人白着小脸无奈一笑,只能靠着小窗户透透气。
两宿一夜后,火车终于抵达了伊市枫林县。
下了车,孟逐星的身子骨都快散架了。
可这还没完,两人又拎着行李上了客车,摇摇晃晃颠簸了不知多久,这才远远的看到云山农场的大门。
门口站着一个人,身姿笔挺。
陆思甜顿时来了精神,隔着窗户对那人直挥手——“哥!”
孟逐星正困得不行,小鸡啄米点头如捣蒜,听到这声音后,迷迷糊糊地往外看去,就见不远处有个高个子军人朝车子跑来。
她尚未回过神来,就被陆思甜轻轻碰了下胳膊肘,“逐星姐,马上要见到我哥了,你的辫子要不要我重新给你编一下?”
这会儿流行扎俩麻花辫,姑娘们个个都是发量王者。
孟逐星摇了摇头:“不用,我更丑的样子他也见过。”
“什么?”
孟逐星便三两句将从前的事说了,“……你想那会儿我又瘦小又满脸鼻涕泪痕的,怎么着也比现在更难看吧?”
再说了她现在也不能说难看,只是一路奔波有些沧桑疲倦罢了。
陆思甜笑道:“原来我哥那么早就开始惦记你了。”
“哎,你这话说得可不太对,什么‘惦记’啊,说得怪暧昧的。”
两人说话间,车已经停下,乘客们纷纷下车,孟逐星与陆思甜也赶忙拎着行李紧随其后。
双脚还未落地,手上的东西便被人给接了过去,孟逐星一抬眼便撞进陆宗青那双漆黑的眼眸中。
真是见鬼,一阵子未见,他似乎又变帅了些?
或许是过了一阵子夏天,陆宗青比上回见到时黑了些,是小说里常见的小麦色肌肤。
之后她便注意到他额角的伤疤,半指长,瞧着挺新,是最近训练时受伤了?
“哥,你额头怎么了?”
陆宗青接过两人的行李,“没什么,一点擦伤。怎么样,累不累?”
“坐火车时间长,坐客车就太颠了。”陆思甜虽然疲累但两眼却亮晶晶的,一面走一面四处打量着,“哥这附近就你们这一个农场吗?”
“嗯,说是农场,其实就是个小镇,里面医院、食堂、宿舍什么都有。”陆宗青侧首看着孟逐星,“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挺好的,就是出了很多汗想洗一下。”
“待会儿到了住的地方,我去给你们拎水。”
孟逐星脚步微顿,“我和思甜住哪儿呀?有没有厕所……”
“我提前申请好了,你们和医院的女医生、女护士们住一个小院,那里有一个公用厕所。”陆宗青望着她,“辛苦将就一下,以后……是可以搬出来单住的。”
农场面积大,无论是士兵、医护还是知青,结婚之后都可以分房子或者获批自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