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没有停下,一步步走过来,魔法阵爆出大量光弧,飞窜着洞穿他的身体,锁骨、胸膛、腹部、关节,旋开的空洞中爆出一串串断线的血珠。
却没能阻止他
他一路走过来,衣角翻飞,伴随着血的飞扬和光的闪烁,有如象征凶兆的血月,带来直逼人呼吸的气势。
克伦迪不由得后退,握住腰间的魔导器:“看来你想死得快一些……”
安德烈受伤的那只手有力地控制住克伦迪的手臂,稍一用力,将他固定在墙壁上。
克伦迪的步调踉跄,魔导器掉在地上,溅起血珠。
他没想到被封在魔法阵中的人还能挣脱出来。
安德烈低下头,侧着脸贴近他的耳朵,送出轻而哑的声音:“安赫尔是我的。”
克伦迪剧烈地挣扎,安德烈将牙齿抵上他颈部的皮肤。
舌尖轻轻地滑过,在极短的时间内确定了皮下一鼓一鼓泵着血液的动脉所在,牙齿碾转着压住。
血管畏惧地瑟缩。
他咬了下去,就像曾经咬住精灵们的翅膀那样,他咬住他包含着致命血管的颈肉。
克伦迪发出惊慌失措地吼声,像只断了翅膀被狼群围攻的鹰。
安德烈猛地擡起头,克伦迪颈部随之被撕开豁口,断裂的动脉暴露在夜风里,失控地喷出浓浆般的温血,浇在安德烈的鼻梁和下巴上。
嘶吼变得虚弱破碎,粘稠的血液自喉口拥挤而上,将其吞没。
安德烈放开毫无知觉的身体,转过身注视着爆鸣不断的魔法阵,眼中极端的欲望燃烧到极致。
他趁着无人发现,从关押他的地方跑了出去。
身上的伤口太多,每一个都在往外涌血,过分的失血量很快让他双眼发晕。
看到的一切都带上模糊的光晕,羽化虚幻。
出去时,天边已经现出一丝曙光,刺穿地平线,荡开盘踞了一夜的黑暗。路上没有行人。
安德烈觉得应该先去找点东西止血。
他随便撞进一家开着门的杂货铺。
看店的小姑娘一看有个浑身是血的人闯进来,吓得就要尖叫。
“嘘――”安德烈将食指抵在嘴唇上,另一只手搭上柜台放下沾着血的钱币,“给我一些纱布和一瓶酒。”
小姑娘靠着墙身子发抖,一双眼睛惊恐地瞪着。
“稍微快点,小姑娘,”安德烈擡了擡手臂向她展示身上的伤口,以轻松的口吻说到,“不然我就死在这儿了。”
小姑娘缓慢挪着去拿东西,畏畏缩缩的目光一直停在他身上。
这个高大的男人看起来受了严重的伤,却还轻松地开着玩笑,说不出的怪诞。
就像被冰雪磨砺的刀刃,烙上熠熠徽章,不畏死亡。
安德烈拿了东西出来,行走的同时为自己处理伤口。
天边的光越发明亮,蚕食黑暗的边缘。
血流得太多了,大片大片淌下,熔化了厚厚的积雪。
他根本处理不过来,索性就放弃了。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想起了小时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