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我好,难道是因为他吗?
“不许说话,什?么都不要说。”
少年凶巴巴地命令。
他给她机会,也是在给自己机会。
江乔还是觉得不对劲,她转过身来?拉住他的手,以为是小孩因为伤口?在闹脾气,她睁着睡的惺忪的眼睛仔仔细细看:“是不是又疼了。”
空气安静。
她愣住了。
少年漂亮的睫毛一瞬间被晶莹打湿。
少年的睫毛像春日蝴蝶的翅膀,有着细细密密的绒。此刻沾染了露水,狼狈地垂了下去?。
他冷峻的下颌此刻紧绷,喉结用力滚动?了下。
拼命侧着头。
很多?时候故作坚强的人可以面对所有冷言冷语,他们的心硬到对此熟视无睹。谩骂或者诅咒都不能让他们痛苦。可是江乔问,你疼吗?
纪枯咬着牙。
在少女开口之前他先抢了话:“我没事。”
话音刚落,他自己也清楚其?中的喑哑,于是耳尖也爬上了特别?的颜色。像是荷花全力绽放后带着白色的粉红,盛夏的余温掐住了人们的咽喉,连一点尊严都没有留下。
他清了下嗓子,攥紧了身体旁边的拳头再次说:“我没事。”
太可恶了。
他明明好生气的。
那么那么宝贵的东西?,那么痛苦地给了出去?,却被完全不懂得珍惜的女孩转交给了别?的男人。纪枯想,他此刻有无数种理由大发雷霆,收回?他给出的特权。
初出茅庐的黑暗帝王已?经在他的世界里享受过臣服和优待,他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可就可以得到无限的追捧和尊重。他已?经很偏心了。
把所有的信任给了不知好歹的坏蛋。
纪枯捏紧被子,头死死地低着。心里的高傲和不甘在一点点变成如?黄连一般苦涩的滋味涌到嘴边,变成吐也不是咽也不是的音节。
这个?时候就应该给她一些教训。比如?把她关起来,比如?把她藏到只能?看见自己的暗无天日中去?,比如?让她…他的想象力太匮乏了。他不敢往后想了。
纪枯的思维好像被什?么刻入灵魂的开关控制,在把江乔和这些东西?联系起来的时候就会立刻熔断。他生在最肮脏的地方,有很多?见不得光的手段。如?果他想,有人会争着求他给他们机会来替他解决这个?烦心的问题。太多?人精于此道,而?他明明了解却脑子一片空白。
不能?想象如?果让他亲手把自己散养在天地间?的快乐小?猫装进笼子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她哭起来那么丑那么吓人,怎么能?让她哭呢?
他慌张地给自己的心软打着补丁,在已?经破碎的家?园里扬起小?小?的帆,好像这样那些倒塌的木板就变成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