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纷飞,滋养着万物,此刻书房内凝滞的气氛一如外边空气,透着湿冷
冬雪坐在角落,眼神在前面几人身上流转,几番想开口打破这局面,最后都被怪异的氛围压了回去,思量再三后,偷摸跑了出去
“咳咳…”
最后还是了无隐忍的咳嗽打破了沉寂。前晚他穿着湿衣等了一晚,第二日就得了风寒,这会儿还有点低烧,面色也算不上好看
“大师还是先回去休息吧!四公主已经走了,也派人去通知过公主,应该没事了”
秋霜见他脸色不好,朝身后的虎头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将人扶回去
“多久了?”
虎头才跨出一步,便被突然起身的孔十安拦了下来,他低头俯视着了无,漆黑的瞳仁深不见底,话语间也都是凉意
“从南宁回来时就在了”
月华揉了揉额角,有些疲累;当初是安乐郡主将人弄进来的,本来是想着等公主伤养好了就送回去;可请神容易送神难,谁也没料想到公主会改变心意
“你就由着她这么胡闹!一个位高权重的公主,一个万人敬仰的佛子;事情若败露,你以为伤的到底是谁?”
见月华开口,孔十安更为恼怒,夏风等人是下人,不敢劝也就罢了,可她不一样,公主待她如亲姐姐一般,她怎么能眼睁睁看她往火坑里跳
对他的责备月华选择沉默,她不是没想过后果,可那又如何,公主也就只有和了无待在一起才显出点人气儿,她怎么舍得让她变成那个冷冰冰的样子
“主子是疯的,你们也跟着疯~”
见几人都低头沉默,孔十安怒极反笑,他理解不了这种情感;抵上全部也不一定换得来好结果的事,他一辈子都不会做
“听闻你三岁便出家,念了二十多年经;如此这般难道也是经书所讲?普渡众生便是毁她一人而成就你所的宏愿”
头顶落下的声音带着冷意和讥讽,了无掩着嘴忍下了喉咙间的不适,一双没什么精神的眸子半垂着,似在忏悔又似逃避
他不应声,孔十安便认定他是后者,随即附身在他耳边冷声道“朝代可以更迭,皇家可以换姓;但高台上的神明却是神圣不可侵犯。她有再多功绩又如何;亵渎了神明,于百姓而言,她就是罪该万死”
“咳……”
腹腔的气息上涌,了无再压不住那阵不适,猛烈咳嗽起来,虎头见状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推开孔十安将人往房间扶
“孔公子,蓬莱的事希望你还没忘,伤了他该是何种后果,你知道的”
夏风没现其他,只看出气氛不大对劲,起身挡在了孔十安前面;她知道孔十安气什么,她更知道无论孔十安对公主有多大作用,但动了大师,公主都不会放过他
夏风的眼神很复杂,语气明明是在警告,眼里却带着祈求
夏风的说完,了无已经离开,孔十安的情绪也逐渐稳定下来,横眼扫了一圈屋内几人才轻声对夏风说道“让她尽快来找我,事情很重要”
秋霜注视着虎头扶了无离开,她心思向来细,便是了无捂得紧她还是看到了他指缝里的一抹红,但她神色未变,只是眼含深意的看了眼孔十安,随后视线落在镇定自若的月华脸上
今日四公主突然来访,公主还在宫里,她便想着去侯府找月华来处理此事,但她只在半路就遇见了月华,至于孔十安为什么会在这儿,她毫不知情
了无在公主府的事是秘密,于她而言孔十安是不该知道这秘密的人;所以他们离开后秋霜就一直惴惴不安的等在院子,然而她等了一整晚,公主也没有回来
这场春雨又下了三日,公主也三日未归;了无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公主府看着好似一切如常。可那天的事秋霜却越想越觉得不对;换做以往,她必然是会去找月华拿主意的,但不知为何,现在她不敢去了
春雨尽,天光放晴那日公主总算回来了,可也只是洗漱收拾了一番便又匆匆离开,甚至没有去见了无一面,秋霜自然也没机会同她讲那日的事;
傍晚时分,公主送了信来,是给了无的,秋霜不知道信里写了什么内容,只是第二日一早,月华便来公主府将人带走了,直到晚上也没送回来
秋霜等了一日,冬雪也追着问了一日,第二日两人便去侯府问了一遍,得到的结果却是一句
“公主知道的,你们不用管”
秋霜讲不出听到这句话时是个什么样的心情;只觉得如鲠在喉,难受的很;自己满心赤诚,到头来仍是不被认可和接纳。可公主从不曾苛责过她,甚至算得上优待;一时之间,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委屈
了无走的第三日公主回来了,除了脸色不太好并看不出其它;公主府又恢复了以往,好似什么也没生过;只是公主的房间又燃起了安神的香,只是他们又开始轮流值夜
时间匆匆,转眼三月便到了底;天气回暖,院内的花开了一茬又一茬,却无人去赏
了无已经离开大半个月,公主没什么异常,上朝下朝,比起之前忙了不少;她一忙,双喜也跟着忙了起来,于是府内的大小事情都落到了秋霜的头上,倒让她抽不出空去想先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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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一切会这么悄然过去,一道消息如晴天霹雳,震惊了所有人
“不好了,内务府带着禁卫军去大悲寺拿人了”
夏风白着一张脸,神情里满是惊恐,秋霜还不明所以,但心里还是忍不住咯噔一声,去大悲寺拿人,是拿了无大师吗?
回头见书桌前的人,一双凤眼微蹙,眉宇间都透着冷意,说出的话也是彻骨的凉
“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时辰前出的城门,刘洋不知道他们去大悲寺,跟了一会儿才现,现在估摸着已经到茗山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