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来说,是直至江傢彻底放弃瞭他。
“有病!”明朗低咒一声,然后问:“所以刚刚门口另外那个‘小少爷’又是怎麽回事?”
江独慎目光平静,声音淡漠:“‘不能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裡’——尤其是当你发现那个篮子存在无数裂缝。”
明朗不喜欢听到江独慎这麽说自己,然而这些匪夷所思的遭遇在男人口中就像是在客观陈述一件封尘往事般平静无波,他也没必要小题大做,江独慎已经靠自己的力量从江傢这个泥潭中抽出大半身子,剩下的那一步明朗会握住这人的手,倾尽全力牵著他走出来。
“明朗,你不用替我心生不平,这裡对我来说什麽都不是,我的傢也不在这,这些人对我而言不过是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江独慎笑著摇摇头,竟主动伸手轻轻拍瞭拍明朗的肩膀,“我来这裡的原因,实话告诉你,不仅是因为奶奶的遗物,江傢固然想用这个缘由逼我来,但我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解决,之所以来这,还有一个原因——江氏集团内部已经分崩离析,我是个商人,也想看看江傢有什麽东西可以‘捡漏’。”
其实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江独慎没有讲出来,那就是他认为这是一个好机会让明朗瞭解过去的他,真实的他,他在“诱捕”明朗,引导这个年轻人去探索自己。
“不愧是江老板!”明朗恍然大悟,他现在多少有点唯江独慎是从,跟个江独慎狂粉似的,对他慎哥说的话深信不疑。
江独慎见到年轻人眼裡是对他全然的信任,心裡熨帖,眉目更是温柔瞭两分。
“虽然我有这些目的,但刚刚说瞭隻待两个小时的话不假,两小时后我们就走,我想……带你去其他地方看看。”
明朗馀光看到江独慎偷偷蜷缩手指攥住沙发垫的小动作,呆瞭一瞬,竟一瞬间福至心灵,隐约察觉出江独慎这次带他来江傢的真正原因。
江独慎当初身患bpd并且一无所有时就敢跟江傢断绝关系,孑然一身出走多年,现在手握瀚江这颗业内璀璨的啓明星,羽翼丰满,财力强盛,病情稳定,难道会因为害怕江傢才带他一起前往吗?
那江独慎究竟为什麽同意他跟过来呢?这些明明都是他的私事,说严重点,甚至是需要保密,不便让第三人知道的“傢丑”。
有没有一种可能,江独慎带他来,不仅不怕他知道,反而是……想要让他知道自己的私事?
明朗被自己的猜想搞得激动异常,如果真是这样,那他真的——值瞭!自己在那人身上栽得这麽彻底,也彻底值瞭!他有老婆瞭!这一秒,他的户籍状态已经变成已婚!
江独慎不知道这人又在脑暴什麽才会露出这种亢奋又呆滞的傻表情,他轻咳一声,迟疑再三,还是坦白告诉明朗:“我想带你去我的学校,以及我曾经住过的地方走走,不过如果你不想去的话……”
“我想去。”明朗几乎是瞬间就脱口而出,不让男人退缩和反悔,他抓住江独慎的手,甚至把人往自己的方向拽瞭一下,江独慎被拽得重心不稳,有些狼狈地抬起手撑在明朗胸膛上,然后又因为手心的热度和结实的触感而红瞭耳尖。
“我想去,慎哥,你一定带我去好吗?”明朗再次认真地重複。
江独慎不著痕迹地悄悄挪开自己放在那宽阔胸膛上的手,重新拉开距离,推瞭推金边眼镜,勉强找回一丝从容:“嗯,下午带你去走走……”顿瞭顿,他换瞭个说法:“你陪我去走走。”
是他想要明朗的陪伴,是他想让自己那些曾经灰暗污秽的回忆染上明朗的色彩和光亮。
刚挪开的那点距离下一秒便被重新填满,明朗高兴地给瞭江独慎一个大大的拥抱,鼻间是温暖的味道,这次男人再也没有力气推开,隻遵循本心,闭眼沉溺。
两人没能二人世界太久,很快赵管傢便来敲门请他们去宴会厅。
因为江独慎隻愿意中午过来,导致江傢原本安排的贺寿晚宴不得不改成午宴,他们很清楚,就算不更改安排,其他的宾客也会用尽方法打听瀚江老总到达的时间,最终晚宴隻会无人问津。
但江傢也是耍瞭些小手段,将江独慎和其他宾客的入席时间故意错开,也是避免万一江独慎像刚刚那样故意给他们难堪,江傢不至于在衆目睽睽下失瞭颜面。
不得不说江傢人虽然小心思很多,但还是很有自知之明。
和赵管傢打瞭招呼后,明朗立马起身摩拳擦掌斗志昂扬,像是个准备奔赴战场的斗士一般,但一扭头却见江独慎仍旧翘著个二郎腿坐沙发上,甚至慢悠悠地点瞭根烟。
“?”明朗懵逼,隻见江老板轻飘飘瞥他一眼,含瞭口烟,嘴角勾瞭勾:“急什麽?”薄唇微啓,微微吐纳出袅袅白烟,“人傢给你下马威,你不能给吗?”
江独慎深知今天江傢的寿宴就是场鸿门宴,而出席的那些宾客们也大概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今时今日的他早已不是砧板鱼肉,不仅要拿到实际利益,谱也要摆够。
明朗稍一琢磨就懂瞭,隻觉得这样的江老板蔫坏得很,他喜欢得紧。
于是在宴会开场后十分钟后,瀚江老总人影都没个,衆宾客翘首以盼的人一直不出现,甚至有些三三两两低声讨论起来,说是江傢请不回当年的小少爷。
“自然是请不回的,也不看那群人以前怎麽对待一个小孩子。”有知道江傢当年奇葩事迹的人忍不住吐槽。
“难道还有什麽内情?”八卦永远是最受欢迎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