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白猫动作一顿,化作银光散去。
桥妧枝一怔,却听他道:“它并无生命,不消几日便会消散。若是吓坏了女郎怀中狸奴,得不偿失,既然早知结果,不如让它早日消散。”
天地生灵皆是由魂魄聚集,一个没有魂魄的纸质物件,又怎么会长存呢。
桥妧枝失落低头,道:“沈郎君,没有结果的事情,就要从一开始掐断吗?难道几日的光景便不是光景吗?”
沈寄时抿唇:“明知没有结果还要强求,伤人亦伤己。”
“这便是郎君不愿给家人捎信的原因吗?”
沈寄时不语,只立在她身边,许久没有出声。
桥妧枝叹了口气,抱着小花坐在石阶上,看着面前熊熊燃烧的火光发呆。
铜盆中的火越来越小,少女突然道:“即便是知道结果,若是再有一次,我还是想要与沈寄时定亲。”
沈寄时未动,轻轻扯了扯唇角,无声道:“我也是。”
铜盆中仅存的火苗彻底熄灭了,浅浅一层余晖飘出桥府,游荡在长安城的长街上。
一只生魂缩在角落中瑟瑟发抖,他嗅到那淡淡的香火气,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张渊的身体还活着,无人给他烧奠品,他每日只能与孤魂野鬼争抢食物。
做鬼的滋味真不好受,可是他却已经不想再做人了。
29
◎为九泉之下的爱人祈福◎
九月底,丹桂飘香。
院中桂花开得正好,桥妧枝摘了一小盅放到院中晒干。却不想前脚刚晒出去,当天夜里,长安突然飘起了细雨。那雨很小,落在地上不见水痕,却刚好能打湿那一竹筛桂花。
长安的旱情依旧没有得到缓解,秋收的百姓都已渐渐麻木。
桥妧枝欲哭无泪,只好将桂花上的水沥干,试试能否重新晒干。
沈寄时撑伞,一言不发跟在她身后,随她在院中来回奔走。
辛辛苦苦晒的花瓣被打湿,桥妧枝很难不生气,一上午都绷着表情,将竹筛上那些湿漉漉的花瓣摊开在阳光下。
日光落在她身上,仿佛为她披上一层霓裳,沈寄时看着她气鼓鼓的侧脸,不由得握紧伞柄,微微出神。
少女未曾察觉他的目光,只恼火地看着那些辛苦挑选了许久却失了大半香味的花瓣,轻轻呼出一口气。
将竹筛放到能照到阳光的屋檐下,她转身,接过身侧郎君手中伞柄,低声问:“沈郎君的衣服,尚还合身吗?”
她说要烧给他的冬衣最终还是穿在了他身上,尺寸不大不小,很是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