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提刀再次上了楼,那双玄色的靴子一步步地走到尤今今面前时,女郎似乎都能嗅到空气中那浓郁的血腥气。
尤今今的脊背一阵发凉。
似乎此刻她才认清了眼前这个人。
她真是太天真了。
谢之骁这种权贵出身的人物,怎么可能会屈尊降贵的同情她这个出身女闾的卑微蝼蚁。
疏解心怀的剖心之策,对他而言根本无效。
前世,他能将不相识的她下令射杀。
这一世,他也能不顾她的安危,一箭射穿流民首的脑袋。丝毫不担心若是偏差了分毫,射中的便会是她的脑袋。
今日,他既能将她当作器物赌注,任由赌徒意淫,也能毫不犹豫地砍下李申的胳膊在酒肆赌场立威。
这样的人,只要是触犯到了他的利益,他便会无情又狠心。
想到这些,尤今今虽全身发寒,可心中却升腾出一股隐秘的恨意。
若不想在让自己的命运如同飘萍,她必须要在谢家,在冀州站稳脚跟。
可当一个t毫无地位的妾室,远远是不够的。
谢之骁,便是她此刻唯一的突破口。
尤今今咬牙,像他这种冷心冷肺的狠毒之人,就该得到教训不是吗。
既然他这般瞧不起她这种人,那就该让他彻头彻尾的,毫不保留地爱上她。让他心甘情愿地为她付出一切,在他最瞧不上的女人面前摇尾乞怜,俯首称臣。
这才是他谢之骁应得的报应。
看着角落里失魂落魄的女郎,谢之骁眼皮半压着,漆黑的眼底晦暗不明。
他就是故意将尤今今带到赌场的。
为的就是告诉她,她这样低贱的身份也只配当个赌注。
而少女的惊恐害怕也自然在他的意料之中。
当然,凭他的手段,尤今今自然不会真的被人赢了去。
可让谢之骁自己都有些意外的是,在真的看到尤今今惊慌哭泣的时候,他的心中竟然没有一丝快意。
而李申那副急不可耐的,紧紧盯着女郎贪婪好色的模样,更是让他隐隐生怒,直到提刀砍掉了那只人渣的胳膊,心中的怒气似乎才平复了些许。
谢之骁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此刻看着垂眸看着缩在栏杆角落的尤今今,他的眉头微蹙,有些厌恶此刻的自己。
这样的女人如何值得他去费心。
谢之骁冷笑,转身就要离开,可下一瞬就被人紧紧拽住了衣角。
他不耐烦地回头,刚想嗤声,便对上了尤今今挂着泪痕的脸,如同一只将被弃养的小狸花猫一般,乌黑澄澈的眼中泪珠晃荡。
她又攥紧了他的衣角几分,湿漉漉的杏眼中带着婉转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