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他根本不想下来。
宋若音伸出手指头,点他的衣服催他。
指尖若有若无地碰到他的胸膛,程方穆像是被烫出了一个窟窿,他红着脸躺回炕上。
宋若音侧头看着他,突生恶趣味地想要逗他,一个倾身而上,程方穆两只手抓紧床单。
宋若音直勾勾地盯他数秒后,拉过被褥盖到她和程方穆身上,伸手在他寸头上揉了一把:“睡觉!”
“还离婚吗?”要是离婚,别说睡觉,程方穆得死不瞑目。
宋若音意识已经开始迷糊,嘟囔回了句不离了,程方穆悬着的心这才平稳落地,听到宋若音熟睡的呼吸声,他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子面向她,心心念念了十二年的女孩就在咫尺。
羊油灯熄灭,包里一片漆黑,程方穆躺回宋若音身侧,用力亲吻他握过她手的手,一遍一遍地喊她的名字。
自从阿古拉下了狗崽,许玲玲和宋若音除了放牧和下夜,在三小只身上花的时间最多,每天早中晚至少跑三趟,守在狗窝门口观察狗崽的成长。
二二出生后第七天睁开的眼睛,是三姐弟里面最早的一个,弟弟三三不甘落后,翌日一早也睁眼了,现在就剩大大这个姐姐。
宋若音将大大抱出狗窝,坐到地上,狗崽放自己皮袍上,大大躺得四仰八叉,仔细看,它的嘴角微微扬起,似乎很享受。
“到底咋回事啊?这都多少天了,就大大还没睁眼。”许玲玲着急地伸手戳大大的脑袋。
大大很不高兴,张牙舞爪,冲着许玲玲哼唧哼唧乱叫,奶凶的样子,让人哭笑不得。
“要不俺帮一把?”许玲玲手快,薅过大大,摁到自己腿上去掰它的眼皮。
宋若音没养过狗,也觉得不妥,正要阻止,程方穆先一步将大大从许玲玲手里拯救出来,还给宋若音。
小狗崽受了惊吓,蜷缩在宋若音手心瑟瑟发抖,嘴里发出可怜的低呜。
宋若音心有所动,眼神柔软不少,摸着它的小脑袋,在宋若音的安抚下,大大渐渐地平静下来,毛茸茸的小脑袋蹭着她的手。
看到眼前这一幕,程方穆有些后悔了,要是他是一条狗就好了。
许玲玲预判道:“程同志,信不信音音当了妈,一定会非常合格的。”
程方穆一想到可以和媳妇生娃,既心怀期待又万分纠结,一只狗崽已经抢走媳妇太多精力,再来几个娃……媳妇还能有心思在他身上吗?
“程同志,你咋又脸红了?”许玲玲打趣,“想啥东西呢?说来俺听听。”
程方穆轻咳一声,语气严厉地转移话题,“许同志,你方才的做法太要不得了,知不知道?”
许玲玲不知道,“怎么要不得了?俺也是为大大好,它一直不睁眼,有个啥病咋整?早发现早治疗呗。”
“这才多少天,半个月大才睁眼的狗崽多得是,这种事得顺其自然,你强行掰开它的眼睛,只会伤到它的眼膜,高原的阳光多刺眼。”程方穆教育道。
许玲玲无话可说,蒙古高原紫外线多强,土生土长的草原人都受不了,更不要说才来到世上的小狗崽,“对不起,程医生,俺知道错了,绝对没有下次了。”
程方穆起身回了小包,离开前,看了眼宋若音,那眼神比小米奶粥还黏糊。
许玲玲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搓着手臂,压低声音问宋若音:“昨晚战况咋样?”
宋若音抬起头,回想一番回答:“很好。”
心里的秘密都说开了,以后她和程方穆也能更好相处了。
许玲玲激动,挤眉弄眼靠过去,“展开说说。”
“先是他压我,”宋若音总结,“后来我压他,势均力敌。”
许玲玲大笑地鼓掌,“好一个势均力敌。”
“疼吗?”许玲玲好奇又问。
宋若音眨眨眼睛,不明所以。
许玲玲凑去她耳边,越说越激动,越说越脸红,宋若音总算搞清楚,她俩说的根本不是一件事。
“夫妻都要那样吗?”宋若音确认地问。
许玲玲反应过来,惊呼道:“搞半天,你们还没那个?”
宋若音没说什么,许玲玲上下打量她,“音音,你是不是不行啊?”
宋若音挺挺胸脯,斩钉截铁,“我当然行。”
不服输的劲儿,特别有趣,逗得许玲玲哈哈大笑,不经意瞥到趴在宋若音腿上的大大,惊得跳起来:“大大睁开眼睛啦!”
宋若音架起大大的前肢,将它抱起来,盯着它的眼睛,“跟二二三三不一样。”
许玲玲凑过去,“真的不一样,这眼睛俺好像在哪见过……想起来了,那条狼狗眼睛就长这样,不是吧,阿古拉,你咋跟它好上了?不打不相识,欢喜冤家!啧啧,你俩会玩得很嘛。”
宋若音摸着大大的小脑袋,没想到机缘巧合下真让她养到了一只狼狗,看来长天生还是很照顾她的嘛。
第二天,宋若音找程方穆钻了圈草丛,许玲玲说的没错,一开始确实很疼,休战一个小时,缓过来就舒服多了。
让宋若音惊讶的是,一身正气的程方穆居然还有另外一面,比草原狼还要凶。
亲密过后,两人相拥而眠,从早上睡到半下午,后来苏日娜骑马来寻他们,说家里的母牛难产,请程方穆走一趟。
程方穆回包带上医药箱,和宋若音同骑一匹马奔向了乌仁图娅的蒙古包。
一路上,程方穆没说话,宋若音又话少,她被圈在他怀里,耳边是呼啸的春风,和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宋若音抬头看他,男人线条分明的脸部轮廓,因为紧张愈发的硬朗流畅,不得不再次感叹:程同志真是一名心系病患的好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