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八年前,我刚大学毕业,背着画板四处旅行。
遇到好看的风景,我就会坐在路边,把它们画下来。
有时路过的人见我画得好看,还会买下我的画。
傅慎行从不问我的过往,他只知道我没有亲人、之前在国外上大学、发生过车祸。
他不知道我的亲人也是在那场车祸中去世。
他不知道我学了十几年的画画,大学就读于顶尖的艺术学院。
他更不知道在那场车祸里我不仅伤了右手,还脸部骨折变形,做了整形手术。
从此我再也不敢画画,也不愿谈论关于画画的一切。
于是那些张在旅途中作的画,成为我为数不多流至外面的作品。
我打开手机,点进云端的相册,里面全都是我车祸前的照片。
自从车祸后,它们就永久地尘封在相册的角落。
我看着车祸前我和父母的最后一张全家福,眷恋地看着他们的笑容。
随后,我看向在中间笑容灿烂的自己,恍若隔世。
原来自己之前长这样么?
我又仔细看着过去的我的眼睛和耳垂,果然,和白曼文有些相似。
多么讽刺,傅慎行对当时的我而言,不过是萍水相逢的路人,根本没有印象。
但我对傅慎行而言,却是埋藏在心底八年的那抹白月光。
也成了他反复伤害我的理由。
我隔着空气,摩挲着那幅画,指尖在右下角的“Yakira”那里停了很久。
过往学习画画的快乐仿佛又复苏了,影影绰绰地指向我的未来。
我笑了,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当傅慎行打电话的时候,我已经刚从酒店退房,拿着办好的签证去往机场。
“你在哪儿?”他的语气意外地有几分焦急。
“傅总,我们已经分手了。”
“娅娅,别闹,没有我,你还能去哪儿呢?”
听到这句话,我有些想笑,傅慎行是把我当宠物在养吗?
他凭什么认定我离开了他就过不下去?
我突然觉得,过去的五年我就像一个单箭头的笑话一样。
唯一庆幸的是,我领悟得还不算晚。
我挂了电话,直接拉黑了傅慎行的所有联系方式。
落了飞机,手机里果然有一些未接来电。
我先去接了四天前就托运过来的兜兜,虽然有些脏兮兮的,但依旧活蹦乱跳。
“你啊,生命力比我顽强多了。”
我笑着点了点它的鼻子。
联系到Vivian后,我就直接取出电话卡,掰断了扔进垃圾桶中。
Vivian是我大学时期的好友,即使我回了国,两人也时不时联系。
之前她只知道我手受了伤,不再画画,平时聊天也会避开这方面的内容。
这几天她了解我和傅慎行的事情后,一直隔空骂傅慎行“渣男”。
“嘿,Yakira,好久不见。”
Vivian一头金色长发,笑容明媚,见面时就给了我个大大的拥抱。
“好久不见,Vivian。”
“走吧,带你去参观我家。”Vivian接过我的行李箱。
“去你家前,能不能先带我去买画材?”我轻柔地笑着,眼中却闪着坚定。
Vivian睁大眼,有些惊喜,但随后又顾虑地看向我仍缠着绷带的右手。
“或许,左手也是个好选择?”
Vivian的眼睛有些湿润,我知道,她一直对我的经历感到惋惜。
“我相信你,Yakir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