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是准备进入第二阶段的实验了吗?”
“我先回去研究一下,改掉药物中一些特质,进入第二阶段时我会提前通知你们。”
“好的。”
应景回到实验室,面前是一大迭资料,她看了一上午,有些头晕脑胀。
邢州走到她旁边,抽走其中一大半的资料,说:“其实不用全看,看那些有异常状态的资料就行。”
应景揉着太阳穴,说:“正常的也得看,只顾有异常的万一进入第二阶段,那些正常的反而不正常了怎么办。”
邢州坐下来,“一般来说,正常的,只要保持这个用药,都没有太大问题。”
“你的意思是,针对不同人群用不同药物”应景见他点头,继续说:“可是这样反而加大后续成本,而且后面投入市场我们不能对所有人群的身体状况都了如指掌。”
“不!”邢州从笔筒拿出一只记号笔,“分类用药才是减少成本的最好办法,就像高血压,有不同的降压药,只要确定机体状况就能对症下药。这一版的原始数据保存,我们来看下一个阶段。”
ah-14在一期临床试验阶段取得良好效果。其中大部分患者体内格尔菌被压制,耐药特征持续好转。
邢州却有些忧心,他深知一种病毒只是压制而不是完全清除不是好现象,倘若病毒被压迫至一个临界点,爆发反噬是既定的结果。
应景也知道这一点,自从ah-14进入临床试验她一直在观察改进,以至于半个月过去,因为加班而憔悴得仿佛老了十岁。
卫迦捧着餐盘吃得有气无力,他说:“我感觉我能走在这些患者的前头。”
应景喝口水咽下嘴里的饭,“说什么呢?临床试验进入第二阶段,情况相比于第一阶段稳定许多,用不了咱三个都看着,今晚你好好睡吧!”
卫迦恍惚抬头,“是吗?”
“是!”邢州还算精神,“这两天你们都好好休息,我来看着。”
卫迦靠近他,“咱们三都是一起熬的夜,你甚至还起的早,睡得更少,怎么这么有精神。”
邢州说:“年龄大了,觉少!”
“这才是累糊涂了!”卫迦说:“你也就比我们大几岁,顶多三十几;再说了,谁看得出来这么大个帅哥快奔四了,就算奔四了还不照样迷得小姑娘花枝乱颤。”
说完卫迦拍拍他的肩:“第一天我就说了把你脸护好,你看暴露了吧!每次跟你坐一块儿都有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应景瞅着他们,说:“别说他了,你不是一样吗?若是从前,粉丝都能把实验室围得水泄不通。”
“现在不一样了!”卫迦昂首挺胸,“有个更帅的挡面前吸引火力,我无所畏惧。”
“你还挺自豪!”应景摇摇头。
吃完饭回到宿舍楼,应景正裹着被子在床上改资料,敲门声响起,她说了声:“进!”
邢州进来,看了眼屋子,“上头说我们可以回家了,你不打算回去吗?”
应景抓开挡在脸上的发丝,“临床试验结束之前暂时不回去了,这里离得近,有什么问题可以及时赶到。”
“嗯!”邢州坐在凳子上。
应景看他,“有什么事儿吗?”
邢州沉思几秒,说:“关于ah-14我有点看法。”
“你说!”
“第一,格尔菌的耐药性不能只是压制,它就像一口高压锅,越是压制,爆发力越强,等到了反噬的时候我们会措手不及。第二,ah-14临床试验从第一阶段来看,对人的心肺功能有极大的损伤,这些损伤要降到最低。第三,ah-14形同格尔菌的进攻方式,都是以温和的包裹来达到压制的目的,我们可以在这一步的基础上来寻找彻底消灭格尔菌的方法。”邢州不急不缓,说出的几点集结了当下所面临的难题。
应景低头思索,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痕迹,她说:“第一点我考虑到了,这几天一直在研究办法,我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真如我们所想的那样,格尔菌将不会再有缺点;但是彻底消灭格尔菌……恐怕时间来不及!”
“为什么这么说?”
应景直视他,“知道我国现存活多少人吗?不足五千万,对比上个月我们去隔离点时差不多少了一半人口;这就说明,格尔菌的变异速度已超出了我们的认知。我国是抗生素滥用最严重的国家,但有庞大人口基数做支撑都到了这个地步,可以想象一下其他国家又能好到哪里去”
空气有一瞬的寂静,每当聊起这个话题,总能激发人内心的绝望,像是沉浮在一望无际的黑海,巨大的压力和恐慌会逐渐侵蚀人的心智。
“我们没有办法,能压制已经是相对友好的局面。”应景轻声说:“如果格尔菌没有那么强的变异性,如果它的变异速度没有那么快,我们可以当一个赌徒;但事与愿违,所有人的性命不能作为赌资,人类的未来不能断送在这个时候。”
邢州抬起头,说话时已恢复正常的语气,甚至带着玩笑的意思:“人类不会灭绝与一场病菌,我以生命作为赌注,来换取一丝生机。”
应景笑着整理资料,“那就再加上我,我会用我毕生所学,以求减缓人类灭绝的速度。”
“都当赌徒了还这么小心翼翼!”门口传来声音,只见卫迦倚靠在门边,双手环胸,“要堵就堵大的,我以自身为赌注,换取人类所有疾病彻底消除。”
“你这个赌注太大了。”应景说。
卫迦坐到邢州旁边,“怕什么,反正是堵,堵小堵大有什么区别吗?来吧,咱们齐心协力,就不信还治不了一个格尔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