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双拖鞋我能带回家吗?”许来问颜景时。
“一双拖鞋而已,拿走拿走,他不肯我也送你。”莫及和用余光觑颜景时神情,车开到一半他终于慢慢恢复到自己往常的状态。
颜景时没说话,看着许来露出来的膝盖和小腿。
他们沿着路笔直地开、弯弯曲曲地开,绕过村庄又绕过田野。
车窗都开了,吹过山野和田地的风吹过他们又吹回田野。
屋舍在田野的尽头,山在屋舍的尽头,太阳在山的尽头,阳光也越过地平线照进车里。
车里不知道从何时也安静下来,这里的景色太美了,风带走了他们要说的话。
颜景时拍拍吴敬文,眼睛看着外边,吴敬文一下就懂了他的意思,将摄像机的镜头对准窗外。
鸟飞起来,身子不动,舒展翅膀,平稳地翱翔在天空中。
山和村舍和田和鸟和笔直无车的公路,看见的每一眼都美得像壁纸。
车子最后在一片有一点点热闹的地方停下来。
看样子,他们还没到达镇上,但是因为路边这家饭店人来人往,所以停车。
“这家店的食物估计很不错。”叫停莫及和的是许来,“这么早就这么多人。”
而且这一路上其实也没有什么别的餐馆,它的店面高一点,看上去稍微和旁边的建筑不一样。
他们已经开了一个小时了,八点多不到九点的时间,这家店似乎还没开,却有客人陆续走进去。
相对于他们住的那个整个村子只有一家小卖部的村庄,许来觉得这家店很神奇。
“要不在这家店吃早餐?”许来提议,又靠近颜景时,“得请大哥吃顿好吃的嘛……大哥有钱吗?”
许来放开了就好像另外一个人一样,先前颜景时单知道他随性率真,现在发现他还有这么一面。
他像小兽,先前还没长大,只窝在巢穴里,现在则是漫天遍地地疯跑撒欢。
莫及和和莫凡彼自从许来说些乱七八糟的话之后就开始笑,他们说点别的,说两句又想起许来和颜景时,又开始笑。
吴敬文也想笑,不好意思笑,憋笑憋得很辛苦。
“没钱就让你签个欠条,拿了你的吉他、手机还债。”颜景时假笑。
“哇,”许来佯装惊讶,“你居然连我吉他的主意都打上了,二手的东西都不值钱的了,还不如把颜导留下来当吉祥物赚得钱多。”
“把你们仨留下来,唱歌、讲相声,应该也能挣点表演费。”颜景时说。
“那你呢?”许来好奇地追问,“你也吃了,不用做点什么吗?”
“我?”颜景时看他一眼,脸上的假笑变成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我是被你们抓来的,被强迫吃的,那怎么还要找我算账呢?”
许来被颜景时那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有点说服,明知对方强词夺理也不想强行拆台:“好好好,对对对,都是我们的错。”
他们一行人停好车之后,走进了楼里。
里边的工作人员正好开完晨间培训会,负责迎宾的小姐姐看见他们顿时挂上笑脸:“早上好,欢迎来到燕雀楼,我们现在刚好要开始营业了,欢迎点菜。”
燕雀楼里女性服务员偏多,穿着传统的民族服饰,有老有少,态度都热情,笑脸相迎。
有几桌已经坐上了人,另一位年轻一点的小姐姐走过来,问他们几位、给他们安排座位之后又问他们坐在大厅可不可以。
“可以。”莫及和轻松应下。
楼里还挺气派的,大厅也算宽敞,进门之后右转走过一条短走廊,走廊的台子上铺着菜单,菜品图片和价格标注的一清二楚,每样菜后边都放着一根签子,签子上面也写了菜名和价格。
二三十个服务员散开以后,有几个就走向了这个木台后边,开始现场制作部分点心。
也全是木结构,灯光偏柔,环境古朴雅致。
燕雀楼一共五层,四五层是工作区,一层是大厅加大包间,二三楼都是十来人一桌的小包间。
从大厅偏门走出去就是燕雀楼后院,亭台楼阁一应俱全,小池里养着锦鲤与黑鱼,种着几朵还没开的荷花。
包厢都是玻璃窗,房里又各带一个单独的洗手间,室内室外设计极富岭南风情,颜色简单如水墨画。
吴敬文扛着摄像机在楼里走了一圈,也惊叹于不起眼的地方居然藏着这么一家宝藏餐馆。
店里食物的价格也不高,有一些菜品似乎是当地特色,他们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服务员给他们安排了桌子,可桌子上一个人都没有,一块儿都凑到木台那边看菜单,还有看别人做吃的。
“我想吃这个,雪山包。”许来指着菜单上的图片。
“拿。”莫及和想着自己不吃都要把弟弟想吃的给满足了。
“放心拿,放开吃,我们的钱绝对够吃上一顿的,”掌管着钱的莫凡彼也说,“我们的目标就是,放开了吃。”
“好耶!”许来看见了食物,连颜景时的手都松开了。
说话是很大声,然而实际上,他们仨最后也就是点了感觉三个人够吃的分量,把自己最想吃的点了。
颜景时都没说想吃什么,他们就点够了。
莫及和先注意到颜景时没点,问他:“你有什么感兴趣的吗?”
颜景时拍了挺多慢综艺,综艺里也总是有美食的镜头,然而莫及和和颜景时相处过,他知道颜景时的饭量其实很小,对食物有着自己的偏好,但是很少展现出来。
“没事,”颜景时摆摆手,是第一个坐回到桌子边上的人,“你点你想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