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看着她陷入沉睡的面容,抬手触碰她如画的眉目。
她眉头微微收拢,随即舒展开,只是人又不自觉往林如海那边靠。
以后有了她,总是能得偿所愿吗?
听上去,还挺令人期待的。
林如海无声地笑了笑,伸手将靠过来的贾滟纳入怀里,也闭上了眼睛。
春夜露更浓,房内一对人仿若交颈鸳鸯在沉睡。
接下来的两天,林如海都在明雪堂里陪着贾滟。
林绛玉和林黛玉两人见贾滟的病情虽然没有大好,但精神还可以,父亲又在府里,高兴得不得了。
林绛玉这两天清晨一张开眼睛,就要吵着跟姐姐一起去明雪堂找父亲练字。
林黛玉于是就领着弟弟一起去明雪堂,两人见过贾滟之后,就跟林如海在东次间里看书练字。
林如海过了一辈子,从来没有过像此刻这样与两个子女亲近的时光,内心十分动容。
想到才与两个儿女亲近了些,不久之后,两人便要去外祖母家,更觉不舍,于是对两个玉儿又更加纵容了些。
贾滟见林如海难得有这样的亲子时间,也乐得不去管他们。
这两天阳光正好,她也就在玉兰树下绕几圈,累了就进屋歇着。有时林黛玉会来跟她说话,等她面露倦色时,便体贴离开。
贾滟觉得这两天的时间,过得像是做梦似的。
如果没有生病,那就更好了。
世事总不能尽如人意,不好得陇望蜀。
贾滟在心里暗自告诫自己。
整整三天之后,林如海要去衙门了。出门的时候,在门前见着不久前便在桃花林里遇见的癞头和尚,当场就黑了脸。
癞头和尚见林如海这般神态,笑着道了声“阿弥陀佛”,又跟林如海说道:“贫僧与林施主也算是故人了。”
林如海一听他这话,脸更黑了,清隽的面容紧绷,冷笑着说道:“我与大师,一人出世,一人入世,不过有过几面之缘,何曾算得上是故人?”
癞头和尚对着林如海的冷脸,呵呵笑道:“贫僧这次来,不是要带走尊夫人和令嫒的,林施主不必紧张。”
林如海笑了,奇道:“我紧张什么?我若不让,你也进不得我府中半步。”
只是一大早起来,就见到个不是让他女儿出家就是让他老婆出家的癞头和尚,难免觉得晦气。
癞头和尚不怒反笑,“林施主,我路过贵府,得知故人染病在身,特来相助。”
林如海对癞头和尚对话尚存怀疑,毕竟,他这几年每次遇见这些人就没听过什么好话。
先前与这癞头和尚一起的跛足道人,还说林绛玉活不过三岁呢。
现在他的绛儿将满四岁了,活泼可爱,天真烂漫。
可见这些所谓出世的高人,都是端着高人的范儿招摇撞骗罢了。
林如海不欲与癞头和尚多说,“我要去衙门,大师要去哪儿?我送大师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