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着道:“殿下若是不信,大可以现在让我和素妹妹比试一场,妾身若是绣不出那百鸟朝凤图,甘愿削去手指。”
顾州没有应声。
但他紧紧护着赵素儿的手,却松了几分。
我没再辩驳,径直回了房。
如果顾州有脑子的话,心里自会明白。
在接下来的几日,顾州去赵素儿院子里的次数,明显减少了。
有时是因为上朝劳累,有时是因为公务繁忙。
算不上刻意,但我也难以判断他的说辞是真是假。
不过于我来说,这便够了。
因为我要让赵素儿也尝尝,和阿姐一样独守空房的滋味。
为了试探顾州的说辞是真是假,我佯装散步,来到了他的院子附近。
透过半掩着的窗子,我发现,他手里拿的那张纸,竟是我当时在诗会上写下的《长相思》!
他看了一遍又一遍,像是不知疲倦似的。
“进来吧。”下一秒,顾州突然道。
原来,他早就发现了我。
我也没有推辞,闲庭信步地进了他的书房。
“江雪宁。”顾州的声音带着几分试探。
可这是我的名字,不是阿姐的。
于是我立刻道:“殿下为何突然唤妾身妹妹的名字?”
顾州抬眼,似笑非笑地望着我,却又扬了扬手里的那张《长相思》。
“你和你姐姐,的确生得很像。”
“可字迹骗不了人,这里的一撇一捺,虽然都有心在模仿,可终究,还是有破绽。”
说着,顾州提笔在纸上写下了两个“相”字。
第一个是在模仿阿姐,第二个是在模仿我。
我顿时惊得冷汗直流,可依旧硬着头皮道:“殿下怕不是忘了,妾身摔坏了脑子,大概是还未恢复,提笔时有手抖的现象发生。”
顾州仍没有相信。
可奇怪的是,他没有任何要责罚我的意思,反而戏谑地开口道:“江雪宁,你比你姐姐,有意思得多。”
我长叹了一口气。
只怕今日,我如何辩驳,他都不会相信了。
于是我顺嘴反咬了大夫人。
即便是我明日死了,大夫人也难逃。
6
“殿下英明。”我颇为无奈道:“臣女自知欺瞒殿下是死罪,可臣女家中的大夫人却硬要臣女前来顶替,左右都是死,所以臣女选择了后者,至少,能博得一线生机。”
顾州卸下了几分防备。
看样子,他深信我的说辞。
毕竟一个太子妃的位置,对江家这样的小门小户来说,实在是宝贵。
顾州清了清嗓子,道:“坐下吧,陪我说说话。”
他将《长相思》推了过来,柔声道:“你能写出这样好的诗,实在是令我佩服,有些东西,我也想要与你讨教。”
我道:“臣女只是觉得颇为惋惜,怎奈思君恨君君不知。”
顾州的眼底流露出几分歉疚。
他听出了我是在暗指阿姐,所以连语气都变得柔和了几分。
“斯人已逝,生者如斯。”顾州轻轻握住了我的手,道:“雪宁,或许,我们都应该向前看。”
我只觉得无比的恶心。
他这么快就忘了阿姐,也将赵素儿抛之脑后了。
最后,将心交付给了我这个小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