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夙驻守边境这些年,自然是要了解自己?的对手的,凌安侯一个通敌叛国之人他从不放在眼里,但是他却忌惮褚风龄。
此?人在排兵布阵方面颇为厉害,说一句用兵如神也不为过,从前未正面开战时几次摩擦郦幽都占不到好处,这其中固然有他们只是试探未出全力的原因,却也不能否定褚风龄的能力。此?番几次真?正交手下来?,他更是意识到了此?人的非凡能力。
但他调查过,这人虽说与太子关系极好,但他一直不喜京城中的争斗算计,这才常年驻守边境,此?番太子若是回京,那?么京城必然是糟乱的,以他的性子,决计不会这个时候回去的,想来?褚暄停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找上了傅锦时。
那?这个消息……
赫连夙垂眼,思索着?这其中存在的不对劲。
赫连锡见状,拍了片赫连夙的肩膀,“正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赫连夙抬头?,“父亲的意思是……”
“还记得三年前褚风龄遇险,有一红衣女子前来?搭救他的事吗?”赫连锡问。
赫连夙点头?,“后?来?查到那?人乃是傅家的傅别云。”
“就是她。”赫连锡哈哈一笑,“先?前傅家姐妹要报仇,褚家兄妹一力对付褚千尧,便合作了一次。但此?刻褚暄停与褚扶清为了皇位反目,傅锦时却同褚暄停生了情?愫,再加上褚暄停是太子乃是正统,傅家自然是要帮着?褚暄停的,但傅别云却被褚扶清扣在了京城。”
赫连夙一听也反应过来?了,“看来?褚扶清已经得到了褚暄停去甘城从傅锦时手里借鹰卫的消息。”褚风龄与傅别云心意相通,褚扶清便用傅别云威胁了褚风龄,这样一来?,褚风龄带的人同褚暄停对上,既折了褚暄停壮大实力的可能,也断了鹰卫逼宫的可能。
但是赫连夙还是觉得不妥,“父亲,我觉得这一切进行的有些太过顺畅。”
天楚那?玄色楼的搂住亲自出手都折在大瞿,藏得那?般身都败了,他们这边仅靠一个混到内阁的人几句话就挑动起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听都觉得不可思议。
所以这件事他从一开始就觉得不会成。
更何况,他不觉得一母同胞的亲兄妹能这般轻易的反目。
“为父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赫连锡说:“无非是怕褚风龄假意离去,实则带人等着?伏击我们。”
赫连夙没有否认,他担心的的确是这个。
他们如今正面对战时还能同褚风龄打的有来?有回,可若是褚风龄设下圈套为击,他们极有可能有去无回。
“可是夙儿,你忘了一点。”赫连锡说:“大瞿边境如今各处都是拆了东墙补西墙,他便是要从后?面绕来?伏击也得能凑出至少三万人来?,更何况,他们要绕行必定是要从天楚境内走的,天楚与大瞿还打着?仗呢如何会放行?褚风龄更不可能等我们破城而?入之后?再伏击,那?时便是得不偿失了,而?且损耗兵力过多,他们胜算也小,他不会用如此?蠢钝的办法。”
赫连夙抿唇。
“夙儿,你还忘了一点。”赫连锡看着?还在犹豫的儿子,说:“这计划乃是陛下所定,你我没有拒绝的余地。而?且我们赫连家此?时正遭猜忌,若是不安计划走便是违抗皇命,陛下疑心更重,咱们赫连家一旦彻底失了圣心,便离着?灭门不远了。”
他说完叹了口气。
“可此?番若是败了,岂非是给了陛下名正言顺打压赫连家的机会。”
“至少一时的命是保住了。”赫连锡说。
赫连夙双拳紧攥,又?猛地松开,他低声应道:“儿子知道了。”
赫连锡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
甘城。
“殿下。”沉西进屋,走到褚暄停不远处低声禀报,“消息已经都传出去了。”
褚暄停站在窗前,听到声音转过身来?,有些昏暗残阳余晖洒在他的身后?,他应了一声,走到桌案前将手中的纸就着?桌上燃着?的蜡烛点燃。
金黄的火舌吞过纸张,很快,便化作了黑灰,铺在了桌上。
“去调派人手。”他说。
“是。”沉西应声。
傅锦时将手中的短刀擦好塞进后?腰,走上前望着?桌子上的黑灰,说:“西延行竟然真?的能同意你带兵入境的要求。”
“他不答应也不行了。”褚暄停说:“他若是不能合作,我便找西延柏。西延柏比他疯,他也不在乎天楚,所以没什么事他不敢做的,更何况此?事若是成了还能恶心一把?西延行,自然是不会拒绝。”
肃帝驾崩的消息传来?后?,褚暄停虽然难过,但毕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并不是不能接受,而?且他比起?旁的,更多的是遗憾,他注定给不了父皇一封家书。
他大约缓了两日,便又?收到了扶清的另一个消息。
是关于一个叫柳伯乡的内阁学?士的。
她将那?日柳伯乡在清乐殿内所言皆写在了信上,其中还有关于他的身份的信息。
经过排查发现?柳伯乡同郦幽有牵扯,于是扶清便按照猜到的柳伯乡的目的将计就计。
他们假装反目。
于是便有了天楚的人打探到的那?些消息。
半真?半假最是容易让人相信。
傅锦时问道:“何时启程?”
如今天楚已经安定,戎国那?边褚祈年应对得当,暂时能够稳住,而?一旦天楚与郦幽皆停战,那?么戎国也不会继续纠缠,毕竟嘉州与永州一稳,大瞿的兵力便不再是拆东墙补西墙,而?是能够直接推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