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便全杀了?吧。”他说着,扬眉示意护卫动?手。
鄢陵公主眼底异样一闪而过,西延行看?着鄢陵公主道:“此处太过偏僻,像今日这样的刺杀恐怕还会?有,你便即刻搬去先前准备的院子。”
鄢陵公主垂眸应声,“皇兄所言有理,先前是妹妹考虑不周,才劳烦皇兄这样一趟。”
西延行摆摆手,“无妨。”
他说完这一句,便带着人走了?,好像过来这一趟只是为了?处理这几名刺客。
傅锦时目光在鄢陵公主与西延行身上流转,她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氛围不太对劲,她摩挲着刀柄,回顾着这两?人到目前为止做的事情,细细品味这两?人的对话。
忽然,她灵光一现,她知道西延行和鄢陵公主的别?扭之处了?。
首先是这位鄢陵公主看?起来处处听西延行的,可偏偏最后那?句赔罪的话,不像赔罪,倒像是讽刺。再就是西延行,这人能这么快抓到这些刺客,说明?早就听到动?静来了?,不过是隐在外面,可既然一开始不出手相救,又为何在刺客离开时不仅抓住了?人还现身,而且刺客的尸体在哪处理都可以,他却偏偏带到鄢陵公主面前,看?似是在为鄢陵公主出气,实际更像警告。
傅锦时垂下眼,心中?思考着西延行与鄢陵公主真实的关系,考虑着怎么利用好。她的目光无意识地瞟动?,在倒地的刺客身上流转,也在这时,傅锦时忽然发现,这满地的刺客尸首中?没有今日那?个为首的戴面具的刺客不在。
以西延行的能力,不至于?会?放跑明?显是领头之人的面具男。
所以显然另有打算。
傅锦时想,要么是故意放他回去通风报信,引蛇出洞,要么是这伙刺客就是他安排的,亦或是他单单扣下那?人想从他嘴里?知道什么。
而不论是哪一种,对她都是有益的,只要来大瞿的这两?位公主和太子心底不合,就有被?她利用的机会?。
“胳膊如何?”沉西的声音拉回了?傅锦时的思绪,他并?没有跟着西延行离开,而是走到傅锦时身前,皱眉关心她。
傅锦时轻轻动?了?动?,“问?题不大。”
沉西点点头又嘱咐了?一句便离开了?。
他本不是擅长?关心他人的人,如今对傅锦时诸多关注与嘱托也都是因为太子殿下。
“你的伤……”站在一旁的鄢陵公主脸上带着些小心与关心,“我随行的药箱内有金疮药。”
傅锦时习惯随身带药,冷着脸拒绝了?鄢陵公主的好心,“我自?己带了?。”
鄢陵公主霎时不再说些什么了?,她看?得出来傅锦时对她的防备与不喜。
没了?声音,整个院子便静了?下来,傅锦时正打算找个地方坐下把伤口处理一下,便见几个侍女与护卫鱼贯而入。
为首之人道:“奉太子殿下之令,收拾公主殿下的东西,挪去天水阁。”
天水阁便是礼部一开始安排给鄢陵公主的院子。
鄢陵公主点点头,傅锦时注意到她身旁的非叶欲言又止。
她垂下眼,心想,今夜阿越过来时,她得将天楚太子和鄢陵公主不合一事同她说说,看?看?接下来他们走哪一步。
大?瞿的冬日?,天黑的格外?早,傅锦时虽然被褚暄停指派过来保护鄢陵公?主,但并非是全天贴身保护,鄢陵公?主休息时,她便可以离开回自己的屋里。
这会儿?她刚推开门,便察觉到?屋内有第二个人的气息,她右手摸上腰后的短刀。
这把短刀便是当日?在吟松风与阿姐打起来时,褚暄停让沉西情急之下扔给?她的那把,她后来将刀鞘收了起来,只留短刀别于腰后。
这把刀同剑不同,是单刃的,所以她不担心腰带被割断。
“阿时。”屋内响起了越行简的声音,她从暗处走了出来,身影映在月光下。
听到?越行简的声音,傅锦时松开摸上短刀的手,有些惊喜道:“我还以为你?至少也得到?亥时。”
“再晚些,我怕褚千尧变卦,届时就出不来了。”越行简撇撇嘴。
傅锦时皱眉,“可是有不妥之处?”
“没有。”越行简一把拉住傅锦时,让人先进屋再说,“他这人有疑心病,谁都怀疑,只信自己。”
“若是他有所察觉,你?无需管我,离开便是。”傅锦时一边嘱咐,一边点?上灯,一点?暖黄色的烛火瞬间驱散了周遭的黑暗,靠近时甚至略有些暖意。
她看着映在烛火下的越行简,弯了弯唇角,越行简投以暖融融的笑。
“褚千尧很危险。”傅锦时说。
褚千尧此人表面看着只是冷了点?,但其实比褚暄停还要阴晴不定,甚至相处下来会发现褚暄停的阴晴不定只是在脾气上,他心地其实是柔软,虽算不上多良善之人,可却从不会随意杀人,而褚千尧不同,他是真的危险,也是真的难以捉摸,是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的性子。
一旦让他发现阿简的真实目的,必定招来杀身之祸。
“以我的武功,除非我愿意,否则凭十个他也抓不住。”越行简宽慰傅锦时,“更何况,即便被抓了,不是还有你?吗?你?必定能救我。”
“好了,不说这个了。”越行简给?自己倒了茶,“说说西延行和鄢陵公?主。”
傅锦时也没有一直抓在褚千尧身上,跟越行简聊起了正事。
“目前来看,鄢陵公?主与西延行不合。”她说着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又将自己的猜测也尽数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