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那位红衣女子,周遭所有?人都不敢主动向容绪提起,心?中有?鬼似的。
还是?宋衔月悄悄咬耳朵,容绪才知道,原来不少宫人口口相传的内容是?虞令淮与那女子月下相会,突然?遇刺,女子舍命救了虞令淮。
如?今这聂太后也真是?够闲的,非要在虞令淮还没?清醒,容绪焦头烂额之际,故意捅一捅戳一戳,膈应一下。
“哎唷真是?神兵天降一样,怎么就那么巧救了皇帝。”聂太后捏着佛珠,闭眼念了几句阿弥陀佛,而后拈起一丝笑意道:“你也别吃味,当皇后的,总要有?容人的肚量。”
“当下最要紧的是?,赶忙把那位娘子照看好了,来日皇帝醒来,绪娘你少不得要跟她姐妹相称。”
容绪十分端庄地微笑,“您说的是?,妾已命人务必救活那位娘子,年纪轻轻,就这么香消玉殒的话,多么可惜。”
“你!”聂太后银牙都要咬碎。
容绪迤迤然?离去?,聂太后嫌恶地拿帕子擦手?,好似沾了什么污物。
“武将家的,就是?上不了台面,哪壶不开?提哪壶!”
语毕,聂太后恍然?意识到自己也同样哪壶不开?提哪壶,遂悻悻翻了个白眼,对身侧亲信道:“这回我们?还没?动手?就被人抢了先机,看来这满朝文武不都向着虞令淮。”
嬷嬷附和道:“这消息于娘娘、于聂家,是?好事。娘娘只需坐山观虎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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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仍在砸落,容绪把鞋底湿了的木屐换下,赤足走在廊道。
“沛沛。”
“你一夜没?睡,该休息了。”
容屿解开?披风为妹妹披上,而后绕到前面,低头将风帽系起。
他?眉宇鬓间都沾了湿气,显得面容更为冷峻,乍一看跟冷着脸的容绪很是?相似。
“哥哥让我休息,又给我披风?”
容屿闻言不禁失笑,揉揉她脑袋,“你在廊下这么走着的时候需要披风,进?屋休息时再解下不就好了?”
他?耐心?地回应着妹妹,因他?察觉到妹妹的焦躁。
“家里?没?有?见到阿娘的铜镜,我原先以为被阿娘带去?会稽。听你说了之后,我立马就让人回家再行翻找,会稽那边也遣了人。”说到这里?,容屿将语气放轻:“会不会是?你记错了?阿娘下葬时,所有?的陪葬品你都过目了?”
“嗯,我心?中有?数,确实没?有?铜镜。”
容屿心?下一沉。
容绪也清楚,如?果阿娘被谋害,身故时毫无准备,那么铜镜不在身边是?极有?可能?的,然?而现在各处寻不到铜镜,要么阿娘寻了个间隙把镜子扔了,要么……阿娘没?死。
兄妹俩都更倾向于后者。
要想证实,首先需要回会稽开?棺。
可是?骨肉亲缘,谁会忍心?打?开?棺椁,让阿娘不得安息?
况且,若证实阿娘当初诈死,骗了所有?人的话,容绪更加难以接受。
阿娘殉情,阿娘诈死,这两种可能?,怎么看都是?阿娘舍弃了她,舍弃了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