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在福应是,心中惴惴。
不曾想虞令淮竟扬声笑起来。
吴在福悄悄抬眼。
发现主子的朗笑中带着得意之色,可称眉飞色舞。
“啧,你紧张什么?孤一不吃醋,二不生气。”
虞令淮刚练罢半个时辰的剑,面上颈上均带着浅红,呼气也有几分灼热,一下子冲淡了晚星的柔和静谧。
“那可是容绪,没人喜欢她才叫怪事!”
说着,虞令淮站起身,一面拾掇自己的束袖,一面往廊下走。步履生风,气度斐然,与有荣焉似的,看起来比容绪本人还骄傲。
这座帝王燕寝同样经过修建,只不过虞令淮选择的是去繁从简。
庭院雅洁,太湖石、灵璧石并存,搭一株明丽亮眼的凌霄,葳蕤起伏,似燕寝主人般恣意攀升,浓烈的生机直撞眼前。往里行,两柱之间精美的藤茎花鸟落地罩一概撇去,改换简单清新的挂落飞罩。
虞令淮如少时那般伸手,不用再轻跃起身,就可触及飞罩下缘。只可惜这会儿没人在他耳边念一句“幼稚”。
案上摆放两尊芦雁香炉,夜风吹拂,暗香浮动。
虞令淮脚步微顿,凝神盯了几霎。
尔后玩味笑笑:“吴在福,你说是谁,那么迫不及待让孤知晓?下午发生的事,这会儿刚入夜孤就听闻了,紧接着恼羞成怒,连夜申斥?哼,孤才没那么蠢,上赶着给自己找绿帽子戴。”
漫不经心的几句话,经由他口中吐出,充斥别样危险。
吴在福几乎是立刻跪倒在地。
这又引起虞令淮不满,“孤知道不是你,就你这胆子,也就比容绪大点。”
从前在王府,可没有动不动就跪下认错的规矩。
想到此处,虞令淮眉宇微皱,边把玩着剑鞘,边琢磨。
怎么三年没见,容绪和他生分了那么多。所幸大婚在即,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婚后再议。
“行了,起来罢。”虞令淮眼帘半垂,把剑鞘抛给吴在福。
案上白刃悄然折射出锋利凛光,令人炫目。
“传孤之令,皇城司严查此事,窥探主子私隐者,斩;挑拨离间,搬弄是非者,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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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知寄宿在外,跟从上京闻名的插戴婆学习梳妆,一连去了十几日,兴致盎然。
净面、敷粉,描眉、画眼、点唇,梳髻、理鬓,再结合自家娘子的喜好与习惯,桑知摩拳擦掌,自觉这方面的学识多得快要溢出,欲大展身手。
容绪由着桑知打理,聆玉则有点纳闷:“还有几日就要大婚,焦嬷嬷和她手底下几个宫女怎的忽然告假了?就连告假都是托人带口信,而非当面请辞,有失体统……婢子觉得怪怪的。”
容绪没有在意,随口道:“许是有事在身,事急从权。焦嬷嬷教授宫中规矩也教得差不多,这几日确实用不上她们。”
聆玉应了声是,忽见桑知从妆奁里取了一把小插梳,很是眼熟,聆玉略略回忆,连忙劝道:“这是圣上赠予娘子的婚前礼物,你要给娘子用的话,可得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