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极是心酸。
灾难带来的伤害不计其数,从不是瞬熄瞬平,而是长久的苦难。
感叹似的道:“逃出去才好,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就算是过的再艰难,也比丢命强。”
三人心头俱是沉重,陷入长久的沉默之中。
赶车大叔给大坝送过粮,对这片地相当熟悉,赶在天黑前,寻了个落脚地。
一个有些漏风的草屋。
比睡在野地里强的多。
大叔经验十足,甚至带了陶罐和清水,生火煮了热水,随意用了些干粮。
外面不比家里,喜月向来不矫情,干草上随便裹了被子睡下。
几人就这样对付了一夜。
次日早早出发,半晌午便到了镇上。
整个镇子已荒废,房屋倒塌,破败不堪,还有被水淹的痕迹。
荒草丛生,有些遮了半面墙。
没有一丝人气,甚至有些可怖。
完全不似记忆里热闹的镇街,喜月心里很是难过,她不是没想过会变成什么样。
真看到更加震撼。
比想象中还荒凉。
杨应和侧头看喜月一眼,不想让她进去了,总感觉里面不干净。
毕竟闹过瘟灾,说不定里面还有死骨,再被吓到。
独留她一人在外面也不放心,让葛天冬也留下,自已大跨步进去瞧上一眼。
不多时回来,微拧着眉头。
任谁看到昔日家中成废墟都不好受。
杨应和没多说什么,道去给爹娘上坟。
土坟被野草所掩,扒开草丛看到石碑上的刻字,喜月一声呜鸣,流下泪来。
跪下来磕头,哭道:“爹,我回来看你了。”
声音哽咽,再也说不出别的话。
杨应和也红了眼眶,从骡车上拿出祭品摆上,又掏出小酒盅倒酒。
嘴中念念有词:“爹娘,你们在天上定能看得见,我们大家伙都挺好的,咱家的木铺重开起来了,喜月开了糕铺……。”
扭头看一眼跪在身后的葛天冬道:“喜月要成亲了,这是天冬,他很好,爹尽管放心,我会看着他们过日子。”
喜月泪水涟涟,一字一泣道:“爹你别怪娘,当时是没法子,她都是为我们好,你疼娘,定是希望她过的好。”
葛天冬从没见过她情绪崩溃的样子,很是心疼。
磕头道:“岳父大人,我会照顾好喜月,不会叫她受委屈。”
杨应和清理出一片地方,点燃黄纸:“阿爷阿奶、爹娘,山长水远我们不能经常来看你们,莫要怪罪。”
“等石头、阿圆、满儿再大些,我再领他们来看你们……。”
黄纸燃成灰烬,杨应和止住话头。
三人再次磕头。
还要赶路,不能久待,杨应和告罪后,扯着喜月一步三回头的离去。
当夜又是野外留宿,次日到葛家所在的江安镇,几乎相同场景。
行这一路,看到不少荒废的村落,三人面上都是沉重。
离开葛父的坟时,已近傍晚,骡车不停往回行去。
杨应和心里松了一口气。
当夜自不必说,又是在野地睡了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