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是要一路到终点的,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了。
“真的,那可真有缘。”男人咧嘴露出大白牙,“行了,看在一碗面的恩情上,你这一路就包给我了,我罩着你。”
南云心里翻了个白眼。
“既然是同路,就认识一下吧,我叫黑子,你呢?”
他执着问名字的样子让南云想起了胡光宗。
胡光宗可比他文雅多了,即便是纠缠,也让人如沐春风。
不像这人,只会咧着大嘴笑。
“想知道我的名字,有个条件。”南云说。
“什么条件?”
“从现在开始不许和我说话。”
黑子愣了一下,说,“那算了,名字无所谓,我就叫你圆圆吧!”
“……”南云想吐血,“为什么,我很胖吗?”
“不是圆鼓鼓的圆,是缘分的缘,咱俩有缘分。”黑子说,似乎很满意自己取名的才华,重复了一遍,“缘缘。”
“我叫南云。”南云板着脸说。
什么狗屁缘缘,恶不恶心!
黑子计谋得逞,哈哈大笑,“你看,不使个计还搞不定你。”
“……”南云开始考虑找乘务的事。
“哎,这是你自己主动说的哈,所以那个不说话的条件我可以不用遵守。”黑子说。
南云起身离座。
“你去哪?”黑子问。
“找乘务,换位子!”南云头也不回地说。
然而她并没有如愿,所有的位子都是满的,也没人愿意随便换位子。
南云郁闷地跑去吸烟区,无心顾及旁边还有男人,默默地点上烟,大口吸了几口。
刚缓解了一点郁闷之情,黑子也过来了。
看到南云在吸烟,他挑挑眉,过去把南云旁边的人挤走,掏出烟点上,问南云,“你那是什么牌子的烟?”
南云没理他。
“还以为你真的去找乘务了。”黑子说。
南云还是没理他,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山林,村落,以及火车道不远处的国道。
受冷空气影响,这边也下雪了,不大,白白的一层点缀在山尖树梢和远远近近的民居屋顶,很有韵味。
“马上就到怀化了,怀化过去是溆浦,向警予的故居。”黑子顺着她的目光往外看,充当起导游的角色。
“你一个东北人,怎么对这边这么了解?”南云问。
“嗯!”黑子点点头,“我常年跑这条线的,都背熟了。”
“你干嘛的?”南云问。
“做点小本生意。”黑子斜睨着南云,“怎么,开始对我感兴趣了?”
“随口一问。”南云说,吸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丢进固定在车壁上的烟灰缸。
“再来一根。”黑子掏出自己的烟递过去,“没你的贵,但是够劲。”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你也挺够劲的!”
南云瞟他一眼,没接烟,径自走了。
黑子玩味地看着她,慢慢吐出一口烟雾。
“嗨,哥们儿,这女的是你什么人?”旁边一男的凑过来问。
“邻座,怎么了?”黑子问。
“刺玫瑰呀!”那人猥琐一笑,“好上手吗?”
黑子一眯眼,目光又阴又狠,配着他彪悍的外形,杀气腾腾的,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那人一哆嗦,灰溜溜地走了。
黑子咬着烟蒂,冷哼一声。
其余的几个也有点发怵,陆陆续续都走了。
黑子又站了一会儿,才慢慢回到座位上。
南云面无表情地靠在车窗下,两条大长腿交叠,灰色羊绒大衣敞着,露出里面质地柔软的黑色毛衫,毛衫下的丰满随着火车的节奏波动,修长的脖颈从V领露出来,锁骨伶仃,下巴尖尖,杏眼里全是漠然,就连紧绷的马尾都彰显着她不妥协的个性。
果然是朵刺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