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出声,等着对面响起声音。
她会怎么叫他?眼里的嘲讽浓黑如墨,弟弟吗?
先结婚再守寡
卿岱看着悬崖上的人影,几乎看不清,却能很轻易地让人分辨出哪个属于雍衍的弟弟。
这对兄弟各自都具有极高的辨识度,身形挺拔到能将傲慢矜贵这两个形容词具象化的程度,彼此间却有微妙地一致性。
对面似乎在跟她较着劲,不肯先出声。
卿岱开口:“很晚了,和你的朋友一起回去休息吧。”
雍野脸上没有表情,就算是在他旁边战战兢兢,近距离察言观色的沈容也没看出他的异样。
沈容看不到的另一侧,雍野握着手机的指尖于话筒里响起声音的一瞬猛地扣紧,手机的金属外壳发出了轻微的响声。
她的声音和当年几乎没有区别。
只是现在他有了长进,能从她极有迷惑性的声音中分辨出她对人的真实态度——敷衍,冷淡,事不关己。
她只是在扮演一个合格的家长,好讨雍衍的喜欢,让自己贴合雍家长媳这个身份。
虚伪至极,令他恶心。
可莫名地,他更在意的不是这个,雍野抬眼看向沈容,沈容哆哆嗦嗦的,明显还在心有余悸,但雍野就是觉得他的上身在向他倾斜,似乎是在竖起耳朵试图听到话筒里她的声音。
雍野用眼神让沈容滚到一边,食指压在手机背面,将手机与自己的耳朵贴紧。
不留半点缝隙,完完整整地占有。至少他要她自私而虚假的声音,在这一刻,必须只属于他。
不想让沈容听到,也不想让其他人听到,雍野清楚地听到自己问了一个很奇怪,很不应该问出口的问题:“你现在是一个人吗?”
卿岱却没被这个问题吓到,她早就习惯周围的人突然发疯有的甚至会变得跟怪物似的,她看了看旁边明明很担心但又在努力克制的老管家,他的身后还有一排待命的侍者。
她如实回答:“不是。”
雍野闭了闭眼,也对,她应该是被雍衍的人的保护监视下给他打来的电话,他怎么忘了,她是属于雍衍的,每时每刻。
他迅速冷静下来,微微仰起头,冷冽诱人的声音稍微温柔一点,哪怕带着要溢出来的嘲讽,都暧昧得不行:“那可真够可惜的,有别人在旁边听着,我有很多话都不能跟你说了。”
卿岱不是很在意,语气平静得让人抓狂,话语里提到的人更是:“你哥说了,他今晚就会到,你闹得太厉害,他会生气的。”
雍野不确定是不是错觉,她在提起雍衍的时候,语气有细微的不同。
似乎多了一分真心的温柔。
不可能给他的温柔。
雍野的肩胛仿佛在被小虫子啃噬骨头,让他分不清,到底是烦躁引起的疼痛,还是疼痛让他越来越想要发狂。